&ep;&ep;从后山平安归来的兰不远辗转反侧。
&ep;&ep;“大师兄,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啊。”她又一次翻向外面,双眼直勾勾盯住坐在桌旁的沈映泉。
&ep;&ep;“我并没有看你。”沈映泉微露出忍耐的神情,眼皮不动继续调息。
&ep;&ep;“不是看不看的问题。大师兄你想像一下,如果你蹲大号时我坐在边上,不管我看不看你,你也解不出来不是?”
&ep;&ep;沈映泉:……谁能收了这个妖怪!
&ep;&ep;他深深吸气,解释道:“我若是走了,恐怕夏侯亭对你不利。”
&ep;&ep;兰不远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就知道你担心我,早说嘛。大师兄,对一个人好,光用行动是不够的,还得勇敢地说出来!”
&ep;&ep;沈映泉:“……快去睡!”否则老子豁出去了!和你个妖孽同归于尽!
&ep;&ep;“嗯,我睡了呀!”兰不远背过身去。
&ep;&ep;沈映泉定定坐了两个时辰。
&ep;&ep;终于缓缓起身,走到木床边上,居高临下看住兰不远均匀起伏的后背。
&ep;&ep;斟酌片刻,轻轻拿起兰不远放在身侧的右手,一缕轻柔和缓的内力探进她的脉搏。
&ep;&ep;空空如也。
&ep;&ep;“怎么会没有经脉!”沈映泉面露震撼,“天底下竟然当真有如此废材的资质!”
&ep;&ep;喘了几下,他瘫坐在床沿,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没有爆体而亡,没有经脉的话,进入躯体的灵力无根可依,即刻就散掉了吧……竟有如此奇事!”
&ep;&ep;沈映泉两颊微微耸动,脑子里纷乱地闪动着念头。
&ep;&ep;一时觉得祸害遗千年,像兰不远这样的人,恐怕是老天也不愿收的。一时觉得幸而她没死,躲在女人身后,终究是耻辱,日后恐生心魔。一时又后悔没能当机立断杀掉她,留下无尽后患,总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ep;&ep;思来想去,愁肠百结。
&ep;&ep;便在这时,一阵酥麻的恐惧袭上心头,沈映泉抬起颤抖的视线,发现兰不远果然醒了,直勾勾地盯住他的手。
&ep;&ep;“大师兄,你趁我睡着,除了牵我的手,还做了什么?”兰不远掩了掩胸前的衣裳。
&ep;&ep;沈映泉两眼发黑。
&ep;&ep;“我只是看一看,那黑色灵气对你身体有无影响。”
&ep;&ep;兰不远挑着眉,笑得意味深长:“那有没有呢?”
&ep;&ep;“暂时没有。”
&ep;&ep;“那就好。”她快速转走了头,“大师兄下一次想要抚ˉ摸我之前,记得先征得我同意哦。”
&ep;&ep;“谁他妈抚……”向来云淡风清的沈映泉气得胸膛乱鼓,恨恨吞下一口闷气,憋得胸前剑伤隐隐有崩裂之势。
&ep;&ep;兰不远把脸埋在了被褥里,继续装睡。
&ep;&ep;她的心情有点复杂。回顾完这一夜的出生入死,再想想方才沈映泉那句“难怪没有爆体而亡,原来是没有经脉的废材资质”,兰不远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ep;&ep;自从吸纳了那黑色光球,兰不远便开始犯困。之前在自己屋中吸纳灵气之后,感觉精神充沛朝气无限,而这一次吸纳了黑色光球,却是神思倦怠暮气沉沉。鉴于这两次吸纳灵气后精神状态的迥异,兰不远大胆地推测,这便是情绪给人带来的影响。
&ep;&ep;心情愉悦,人就来精神,不渴睡。反之,则浑浑噩噩,便是醒着,也如行尸走肉一般。
&ep;&ep;就好比,若是寅时要被拎起来念书,自然是万般不愿呵欠连天,与被褥缱绻缠绵。但同样在寅时,若是约了三五知交,要去寻一些久违的乐子,那自然神采奕奕,说不得早已醒了多时,等得心焦了。
&ep;&ep;这一次,过程虽然凶险无比,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二人都受了重伤,自己却平平安安得了那么多灵气,兰不远原是窃喜的。便是那灵气之中挟裹的负面情绪稍微影响了她的状态,令她精神不佳很想睡觉,她也愉快地忍了。可若是如沈映泉所说,其实灵气半点没捞着,那可不要太糟心!好比雁过拔毛,雁没逮着、毛没捞着,却淋了一头鸟粪,这个……有点不能忍。
&ep;&ep;兰不远默默叹了口气。
&ep;&ep;吃了这么个闷亏,总得寻个地方找补回来才是。
&ep;&ep;她悄悄用手抚了下前胸,那里藏着地下洞窟中捡来的四个小纸人。
&ep;&ep;喜气的大头娃娃,每一个身上都带着焦黑的致命伤。
&ep;&ep;四个纸人、四方神兽。黑色光球上方那几蓬仿佛被击散的浓郁灵气……
&ep;&ep;沈映泉和夏侯亭认为地下的不是八相聚运阵,一是因为那黑色的怨气显然不是龙气,二便是阵中没有守护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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