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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哦。”昝宁点点头,望了望门口垂着的枣红色缂丝帘子,“太后更衣快好了吧?”

&ep;&ep;邱德山说:“想是快了吧?太后更衣,奴才也不敢进去。”

&ep;&ep;他似若无意间踱了两步,到得皇帝身边,瞥了一眼李贵,方对皇帝低声道:“万岁爷担心奴才嘴不紧,其实是过虑了,奴才跟着太后,几乎是看着万岁爷长大的,实在对万岁爷只有一颗忠心。”

&ep;&ep;昝宁笑笑,点头说:“朕知道,邱谙达是太后身边最忠心的人。”

&ep;&ep;邱德山寻思着要和皇帝套近乎,还得同仇敌忾才行,于是把声音又压低了:“礼邸的手伸得太长,奴才也觉得实在不应该,离间了皇上与皇后的感情,岂是他一个外臣当得起的罪过?就平日那些跋扈的形状,奴才也不大服气呢!”

&ep;&ep;果然太后还是把什么事情都告诉邱德山,果然邱德山还是太后最信任的身边人。他这话,既是表功,也未必没有示威之意。

&ep;&ep;昝宁面色上毫无波澜,嘴里道:“自然的。朕与太后的母子之情,更不容他人挑拨。”

&ep;&ep;“极是!极是!”邱德山摇头晃脑地逢迎,又说,“今日太后对礼王福晋好像也有些疏离了呢。”眉毛一动,似乎在说:我和礼亲王才不是一路的,消息我可放给你了。

&ep;&ep;昝宁低了低头,好一会儿才说:“亲姊妹,不碍的。”

&ep;&ep;又回头看着邱德山:“不过谙达的心意,朕晓得。”从荷包里掏出一枚李夕月挑剩下的金锞子扔过去:“仅就忠心,就该赏。”

&ep;&ep;邱德山接着金锞子,实在是看不上那么一点点金子,当然,仍是摆着笑脸打千儿谢恩。

&ep;&ep;昝宁说:“明年太后圣寿五十,不能操办得像今日这样简陋了。只是内务府哭穷了几次,荣贝勒把流水账本子都交付朕亲审了,说实在没法子弄到钱。只怕还要户部出一出力才行,但户部也扯皮,说打仗费钱,军饷还没有报销,一报销下来,只怕国库要罄尽。所以这事儿嘛……”

&ep;&ep;他撮牙花子,好像煞是为难,不怎么好开口似的。

&ep;&ep;邱德山应和道:“钱是一回事,其实谁都知道,户部和内务府哪个不会开花账?奴才不是说,仅就衣料一项,内务府用心安排和不用心安排就是两码事!哎,奴才只是看着心焦,内务府领了银子去,织造做出的东西还是掉色、绣不平整、配色难看!价钱还虚高,恨不得十两银子的衣料,得问皇上和太后要二十两他们才够瓜分。哎,怪道太后生气!”

&ep;&ep;不过接下来皇帝一句话,邱德山听着就很舒服了。

&ep;&ep;昝宁突然说:“若是有信任的人亲自督一督就好了!”

&ep;&ep;邱德山笑笑不说话,心里早火热火热的。内务府开花账是一贯的事,太后圣寿,谁不看着这一笔笔花账眼热?!这会子喊没钱,真拨付采买了,从上到下苍蝇吮血似的,剥皮剥得比笋衣还利索!谁“督”这件事,谁就是能够吮血剥皮的人。

&ep;&ep;此刻,太早求这件差使容易落人眼,也会叫皇帝警觉。

&ep;&ep;但是,他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即便是皇帝也恭恭敬敬叫他一声“谙达”,那么慢慢在太后身边下文火功夫,“煨”到了火候,这差使自然能够落到他的头上来。到时候钱不用说的,必然是滚滚地流到他的腰包里。接着呢,老家的宅子可以买更大的,田地可以买更肥沃的,自己虽是太监,也该娶些漂亮的妻房与小妾,将来尽可以回乡享福,把这些年去势的痛苦,无后的悲哀,伺候人背后的血泪,尽数都补回来!

&ep;&ep;正说着,里面听见喊:“邱总管,太后让你取那双新做的凤履。”

&ep;&ep;新做的东西大概都是邱德山负责收的,听得他“哎”了一声,到外头找东西了。

&ep;&ep;片刻后回来,手中捧着一双精致到让人眼花的花盆底鞋,鞋帮子上缀着的一颗颗珍珠和宝石光芒闪烁。邱德山神气活现地在门外回话:“回太后,鞋子送来了。”

&ep;&ep;太后在里面说:“你进来吧。皇帝是不是在外头候着?一道进来吧。”

&ep;&ep;里面自有宫女打起帘子,邱德山仗着手中捧着太后的鞋,一猫腰在皇帝前面进了太后的寝宫暖阁里。

&ep;&ep;昝宁目中一冷,但旋即收了冷意: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跟着也进了门。

&ep;&ep;太后穿戴完毕了,跷着足等着邱德山伺候穿鞋。

&ep;&ep;只见邱德山谄媚地跪在她脚下,捧着那双脚宛如捧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帮太后把鞋套好,笑着说:“新鞋子好看,就不知道穿着舒服不舒服,请太后走两步?”

&ep;&ep;太后就起身踱了两步,点点头说:“挺好的,不硌脚,也跟脚。”抬一只脚看看花色,邱德山连忙上前扶住,还带着亲近人的那种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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