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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刺耳溜尖的刹车声,挑破朦胧夜色,苍穹星辰,碎碎点点,灿烂如银。

&ep;&ep;“小姐,到了。”汽车夫将军车停在沛州四街,殷勤问,“请问小姐,需要属下送您回去吗?”

&ep;&ep;苏曼卿如破布娃娃般,毫无生命,半晌才反应过来,眼珠子玻璃球似地微微动了动。

&ep;&ep;她望了眼熟悉的街道,仿佛刚才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可是她知那不是。

&ep;&ep;曼卿摇了摇头,拒绝了汽车夫的提议,向来最有礼貌的她,这次连谢谢都没有说,便推开车门,跌跌冲冲往家倒去。

&ep;&ep;男人方才暴力强吻她的一幕,不断,不断在她脑海重现。

&ep;&ep;她不由得停在原地,双手掩面,嘤嘤地哭泣。

&ep;&ep;进家门口时,她生怕姨妈担心,忙用帕子将热泪狠狠擦尽。

&ep;&ep;陈母听到动静,早迎出来,喜得刚要说话,但见少女双眸红得像兔子,便急忙拉住她手,迭声问,“曼卿,你怎么了呀?眼睛又红又肿,是不是路上遇见坏人,被欺负了?快和姨妈说啊!”

&ep;&ep;少女摇头,鼻音浓重,“没事,姨妈,我真的没事。就是路上风太大,把眼睛吹肿了。您别担心我。”

&ep;&ep;“曼卿?曼卿怎么了?”

&ep;&ep;陌生而熟悉的男子声音传入耳鼓。

&ep;&ep;说话人穿着灰色布衫,身材魁梧,虽是男子,但那副精致的眉眼与苏曼卿倒有叁分相像。

&ep;&ep;是……表哥陈朗!

&ep;&ep;自打两年前,他偷了裁缝铺最后一批钱逃走,就再没有出现过。

&ep;&ep;曼卿和姨妈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只有嫂嫂还在苦苦等着。

&ep;&ep;方才还能忍住的眼泪,这下决堤般爆发,她扑进陈朗怀里,扯着嗓子大哭。

&ep;&ep;如果她有哥哥护着,是不是刚才就不会被赫连澈压在壁角,随意欺辱。

&ep;&ep;他当她什么,是人尽可夫的妓女吗?

&ep;&ep;陈朗眼角一酸,抚着妹妹头发,“曼卿不哭了,不哭了,乖,是哥哥不好。我知道……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回来了。”

&ep;&ep;在表哥的反复安慰中,曼卿方止住哭泣,随着他们走回家。

&ep;&ep;家里那张掉漆的,小小的四方桌早摆满饭菜,比起从前过年的菜色还要丰富上许多。

&ep;&ep;嫂嫂是难得的热情,亲自绞了手帕子,上来给她擦拭泪痕。

&ep;&ep;曼卿刚坐下来,嫂嫂立刻夹个酱鸭腿进她小碗,笑吟吟道,“陈朗回来,这下全家能够重聚,都是托我们曼卿的福。”

&ep;&ep;少女不解,无神地望向嫂嫂,又看了眼表哥。

&ep;&ep;陈朗正替母亲盛玉米蛋花汤,这便笑道,“曼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真是凌校尉打醒了。”

&ep;&ep;凌子风?

&ep;&ep;曼卿惊讶,可是她从未告诉过他,关于自己的家事。

&ep;&ep;“一周前,他在赌场找到我,把我爆揍了顿,还告诉了我家里的情况。我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人,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没想到居然会让你们这么痛苦。我真是该死。”

&ep;&ep;陈朗说着,低垂下头,脸涨得通红,满是自责,恨不得直接啪啪抡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ep;&ep;“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还提它做甚?”妇人用手肘推了推他,换上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对苏曼卿道,“凌校尉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他不仅劝你哥哥回来,还替他还清新欠的赌债,荐他去梁城的邮政学堂,学习打电报。”

&ep;&ep;曼卿听着嫂嫂絮絮说着的话,心尖仿佛一盆冰水浇过,愈发没了滋味。

&ep;&ep;“妹子,你认识这样的人物,今后的福气恐怕享都享不尽!”妇人说着,举起杯子朝她敬酒,“我知道从前嫂嫂说过许多话,做过很多事,伤了妹妹的心。希望好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饮过这杯酒,我们还是亲妯娌。”

&ep;&ep;少女咬唇,饮尽浑浊的糙米酒。

&ep;&ep;“曼卿,你也是的,谈了男朋友,都不带来给姨妈瞧瞧。”陈母又替她斟满酒,嗔怒,“你都那么大了,难道姨妈还能阻止你谈恋爱不成?女孩子家的年龄最是金贵,一年拖一年,便不值钱了。你现在能有个这么好的依靠,就算现在让姨妈闭眼,我也愿意。”

&ep;&ep;“娘,您看您说的,咱家日子现在越过越好,您还说这些丧气话。”妇人笑道,又挟了一块红薯给曼卿。

&ep;&ep;姨妈用帕子揩揩眼角泪水,问,“那凌校尉长什么样?配不配得上我们曼卿呀,我们曼卿长得好,可不能嫁个丑大郎。”

&ep;&ep;“长得可周正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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