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一瞬间,屋里有些安静。
&ep;&ep;上首位置高坐的,便是顾太师续弦夫人唐氏,听见这话,眼皮子都跳了一下,差点没端稳小盖钟。
&ep;&ep;她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便瞧见了坐在左首第一把玫瑰椅上的老妇人。
&ep;&ep;定国公夫人,大纪氏。
&ep;&ep;今年已有五十多岁了,面容有些苍老,两鬓也发了白,脸上皱纹一条跟着一条。只是她头上依然戴了一套点翠的头面,身上穿的是精致的苏绣,手腕上还挂了一只血玉镯子。
&ep;&ep;一眼看过去,就一个字:贵。
&ep;&ep;她往左首第一把椅子上一坐,就连卫太傅夫人董氏,都不得不往下挪了,只占了左边第二个位次。
&ep;&ep;没办法,谁叫定国公夫人乃是当今太后的姐姐呢?
&ep;&ep;当初定国公夫人与太后娘娘一起选秀,太后娘娘因容貌昳丽被留了下来。定国公夫人则普通一些,落了选,回来嫁了如今的定国公周元祐。
&ep;&ep;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p;&ep;谁想到,十三年前,一场宫变,三皇子登基当了皇帝,次年便改了年号。
&ep;&ep;定国公一府,便因着太后这一点裙带关系,飞黄腾达。
&ep;&ep;定国公夫人纪氏,如今自认是贵妇人当中少见的第一流,本身脾气就火爆,说话更不客气。
&ep;&ep;听得外头小姑娘们讨论得热烈,她便忍不住地讽刺了一声。
&ep;&ep;只是这一句,却叫众人都尴尬起来。
&ep;&ep;她们也都知道顾觉非是块“硬骨头”,可在太师府里,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ep;&ep;就连一向玲珑的唐氏,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ep;&ep;她乃是顾承谦续弦的继室,并非顾觉非生母。
&ep;&ep;顾觉非乃是顾氏一门的骄傲,她一个继母,从来也少评价这一位的为人。可此刻若是随定国公夫人开口编排,又失了体面,且容易让人误会……
&ep;&ep;唐氏有些恼了定国公夫人,内心正纠结,还没想好词儿。
&ep;&ep;外头,忽然便来了一声带着笑声的通禀:“夫人,大将军夫人来了!”
&ep;&ep;是春柳。
&ep;&ep;先前被她派去亲迎陆锦惜来此的大丫鬟。
&ep;&ep;那一瞬间,唐氏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ep;&ep;陆锦惜!
&ep;&ep;来得可真是时候!
&ep;&ep;她顺势便忽略了定国公夫人的话,忙把茶盏放下,打上首站了起来,笑着便道:“可算是来了,咱们可是盼久了!”
&ep;&ep;先前众人坐着的时候,便聊过了不久前长顺街上发生的那一幕。
&ep;&ep;对这一位大将军夫人,说不好奇是假的:认识的想知道,她这几年变成了什么模样;不认识的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p;&ep;内间的门开着,门内张开了八扇画屏作为隔断。
&ep;&ep;众人全都望了过去,就连方才编排顾觉非的定国公夫人大纪氏也一样。
&ep;&ep;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是吓了一跳!
&ep;&ep;来的哪里像个凡人?
&ep;&ep;简直神仙妃子。
&ep;&ep;冰肌玉骨,琼林玉树般的人儿。
&ep;&ep;陆锦惜人打屏风后面绕过来,当然是掐着点来的。
&ep;&ep;她觉出里面氛围不大对,才叫丫鬟先通传。
&ep;&ep;此刻款款走来,裙裾翩跹,便是水月观音的云裳;腰肢纤细,好似一树扶风弱柳摇摆;粉颈纤细,自是一段月中堆的白雪。
&ep;&ep;更不用说,那头上抹额一点,真是“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ep;&ep;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不对了。
&ep;&ep;不认识陆锦惜的,只觉得这一位大将军夫人真是好看得没边儿了;认识陆锦惜的,却是惊叹于她如今从容的气度,还有那好似不老的容颜。
&ep;&ep;这气色,这皮肤,竟浑似还在双十年华!
&ep;&ep;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下去的声音。
&ep;&ep;这气氛,倒比先前定国公夫人开口说顾觉非的时候,还要奇异。
&ep;&ep;陆锦惜当然感觉到了。
&ep;&ep;只是她同时也抬眼一扫,立时注意到了座中诸位贵妇人的年纪。
&ep;&ep;心底,忍不住就狂飙了一把冷汗!
&ep;&ep;看来,那便宜死鬼老公薛况太能耐,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ep;&ep;屋里这些个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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