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僵硬的身体,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甚至耳垂上还是麻麻酥酥的一片,空气里好像残留着一股淡墨的香味……

&ep;&ep;陆锦惜也无法得知,这是翰墨轩本来的味道,还是顾觉非留下的。

&ep;&ep;窗外依旧是热闹的声音。

&ep;&ep;街对面的高台下,聚集着不少的人。台上穿着厚厚戏服的戏子,吞了一口酒,顿时喷出一团火来。

&ep;&ep;下面顿时一片叫好。

&ep;&ep;大大的披风，随着那台上人的身影而旋转。

&ep;&ep;但见得刺着各色绣纹的披风一兜，那表演之人已踩着喧天的锣鼓声,猛地一个转头。

&ep;&ep;“轰！”

&ep;&ep;台下顿时掌声如雷。

&ep;&ep;——那人面上的脸谱，竟在瞬间换了一张。

&ep;&ep;变脸呵。

&ep;&ep;真是应景极了。

&ep;&ep;顾觉非不也给她演了这么一出变脸吗？

&ep;&ep;只不过，这新露出来的一张脸,到底算是什么脸,她却还未得出个结论来。

&ep;&ep;眼眸微微眯起，之前恍惚的深思,终于在这样的一片喧闹之中,慢慢地凝聚回了陆锦惜的心底。

&ep;&ep;外面有一阵脚步声。

&ep;&ep;青雀紧张兮兮的声音,很快在门口响起：“夫人,您还好吧？”

&ep;&ep;“没事,进来吧。”

&ep;&ep;顾觉非又不吃人……

&ep;&ep;只是出乎她意料了一点罢了。

&ep;&ep;青雀与印六儿都在外面，在她与顾觉非在屋里的时候,没有进来。

&ep;&ep;这当然都是陆锦惜吩咐的。

&ep;&ep;眼见着陆锦惜扔笔下去，还冠冕堂皇地请顾觉非上来换衣净手,他们哪里还能不懂陆锦惜要干什么？

&ep;&ep;两个人到底也算明白,不过心里怎么想，就另当别论了。

&ep;&ep;听见顾觉非吩咐，青雀这才进来，小心地一打量陆锦惜，道：“荐信都按着您的吩咐，已交给了印六儿。”

&ep;&ep;“那就好。”陆锦惜点了点头，看看时辰还尚早，便道：“也没别的事儿了，咱们挑些东西，再去别的地儿逛逛，差不多就回了。”

&ep;&ep;来这里，本就是个幌子。

&ep;&ep;陆锦惜只在屋里转了一圈，便挑中了几幅字画，印六儿后脚上来，就瞧见这场面，不由道：“哎哟，您挑字画么？小的那边藏了几幅好的，这就孝敬给您。”

&ep;&ep;陆锦惜一扭头，便看见印六儿捧着件崭新的竹青色绸袍，站在那边了。但他口中说着“这就孝敬给您”，脚下却没挪动一步。

&ep;&ep;这嘴炮的本事……

&ep;&ep;“好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绸袍也用不上了，拿回去放着。”

&ep;&ep;“是。”

&ep;&ep;印六儿当然也就嘴上一客气，他当然不相信陆锦惜能要他东西，但就这么说两句，显得他这人特懂事儿。

&ep;&ep;不过这绸袍……

&ep;&ep;“小的这才刚找好呢，毕竟大公子身份贵重，找件差的害怕配不上他身份。没想到，刚才楼梯上碰见，他又说不用了，这脚步匆匆就离开了。”

&ep;&ep;嘴上两句嘟囔，印六儿到底还是离开了。

&ep;&ep;陆锦惜见着他这市侩且精明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只把画缸里的几幅画往外一抽，打开来看了看，随意挑了几张，重卷起来，叫青雀抱下去掏银子。

&ep;&ep;没一会儿，主仆二人就出了翰墨轩。

&ep;&ep;印六儿站在后头，一直送到街边上，待见得人走了，才摸了摸自己心口贴着的那一封荐信，觉得心里头热乎热乎的。

&ep;&ep;“夫人，现在去哪里？”

&ep;&ep;马车里，青雀不由问了一句。

&ep;&ep;陆锦惜靠回了引枕上，才觉得身子放松了一些，只一手压着自己左侧太阳穴，揉了揉，道：“你想想这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或是在给璃姐儿、琅姐儿和迟哥儿买些东西。”

&ep;&ep;这京城她也不熟，所以全交给了青雀。

&ep;&ep;青雀自去思考，又交代车夫。

&ep;&ep;但陆锦惜只靠着引枕，习惯性地开始做这一次的“失控分析”。

&ep;&ep;但凡画皮妖，说话未必都是假的。

&ep;&ep;百分百为假的谎言，说起来太累，也不具有长期操作的可能性，所以但凡他们这种人，说话都是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

&ep;&ep;连带着性情，也未必都是假的，只是加以修饰，以适应自己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