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又逼杀了老夫的爱女!了不起,了不起!”
&ep;&ep;赞?
&ep;&ep;分明是嘲。
&ep;&ep;只是这一位三朝元老,将自己满腔的不忿与悲切都藏在了这笑声里,以至于旁人竟判别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ep;&ep;他苍老而洞彻的目光,从顾觉非的身上,落到了陆锦惜的身上,似乎也感叹于老天爷对人的命运的戏弄。
&ep;&ep;陆锦惜与这一位老太傅不熟,也不知该怎样言语。
&ep;&ep;顾觉非闻言也默然许久,最后只躬身道过了礼,淡声谢道:“太傅大人谬赞。您年事已高,还望节哀。”
&ep;&ep;说完,便没再看卫秉乾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去了。
&ep;&ep;陆锦惜自然跟上。
&ep;&ep;只是在走出去很远之后,她却没能忍住,回过头去,向那禁宫前默立着苍老身影投去了远望的目光。
&ep;&ep;卫秉乾站得稳稳的。
&ep;&ep;仿佛先前并没有与顾觉非说过话一般,也仿佛他不曾两度诀别至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般。
&ep;&ep;人立在那里,像是一座恒久的雕像。
&ep;&ep;于是陆锦惜忽然有些了悟:与即便走到生命最尽头也坦然的顾承谦一样,这也是一位已知了天命的老人,一朝的宰辅,沉沉浮浮多年。纵使再大的变故,纵使心中悲痛欲绝,也不过只这般无奈又从容地面对了……
&ep;&ep;昔日繁华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
&ep;&ep;她与顾觉非一道,慢慢地往回走着,从那曾被方少行与刘进带人堵过的长顺街行过,又到了太师府门口。
&ep;&ep;挂着的白绸还未撤下,依旧是满门的冷寂。
&ep;&ep;顾觉非远远看着,慢慢停下了脚步,只觉得这满眼的白实在是很刺目。他眨了眨眼,眸底透出几许孤寂。
&ep;&ep;回首来,望着陆锦惜,终是问她一句:“你怕不怕?”
&ep;&ep;怕什么?
&ep;&ep;是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一切,还是单纯地怕他这个人呢?
&ep;&ep;一时间,陆锦惜竟感觉新婚那一夜的两人此刻是倒置了。
&ep;&ep;于是她伸了手,环住了他坚实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然后一笑:“别怕,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