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世延还道要等些时候,不想陈丰倒是个能办事的,出去没大一会儿,陈继保便来了,柴世延忙起身迎了出去,彼此寒暄过,分宾主落座,柴世延道:“府上哥儿的病可好了,年前那个秦郎中是西街里周家荐的,原是宫里的太医,后遭人陷害获罪,家里头使了银子弄出来,这才回了老家兖州府来,开了个药铺子当营生,听说最善小儿脉息,也不知那方儿可得用吗?”
陈继保点点头道:“倒是脉息好,方儿也得用,不过吃了几剂就见好了,及到年,已大好,如今还吃着那郎中的丸剂,调养着身子呢,我私下里还跟夫人说,别瞧这小小的兖州府,倒是人杰地灵,这郎中的手艺比上京里太医院的太医还强几分呢,却原来他真是太医,怨不得这样本事,倒该多谢你,你说西街周家?可是那个御药房里回乡养老的内官?”
柴世延目光闪了闪道:“正是他,在下与他侄儿多有私交往来,故此有些人情,如今也不瞒大人,今儿登门,正是为着他家的事,还要劳烦大人多多周旋。”说着便把周家的事道了出来。
陈继保一听便皱眉道:“他家不才了了一桩人命官司,怎又死了丫头,虽是贱奴,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若追究起来,锁来审问明白也是要的,却是怎么个因由,你可晓得?”
柴世延忙道:“听说是那丫头手头不稳,偷了主人财物,想爬墙私逃,被家人瞧见,喝了一声,那丫头惧怕,从墙上摔下来,可巧下头有块石头,正磕在头上,血流了一脸,待寻了郎中来救治,已是没气儿,周家父子也是怕惹上官司,不敢声张,先把那丫头抬头到闲屋子里放着,忙着上我哪儿去央告着我来走这一趟,我还跟他说,前头你婆娘那事,大人就没少做难,如今这事如何再去,却着实挨不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只得又来劳烦,虽许下平了事必有重谢,我却与他说,大人家里本是上京望族,什么好物件没见过,你那些东西如何瞧在眼里,却实实的推脱不去,大人好歹瞧在下的面儿再做一回难吧!”
陈继保最喜跟柴世延打交道,一个说两家沾着些亲,二一个这厮虽只算个土豪乡绅,却最是个玲珑性子,办事稳妥,且应了他的事,好处必然不少,陈家虽有些家底儿,可陈继保当了这么个穷官儿,也不能总指望家里贴补,这清官着实当不得,留个好名声,却要活活饿死,不若稀里糊涂混过去,若想谋个升迁,这银子岂不是好东西。
且这事出在老太监手里,也不是个事,别说这里天高皇帝远,便在宫里,也常听说有被太监折腾死的,不说宫女,便是那些失了宠,打入冷宫的嫔妃,皇上早忘的死死,被太监折腾出人命,不过寻个由头草草料理了作罢,谁去追究这事,只不过,最妥当还是莫闹起来,真闹到大堂上,横竖也要担些风险。
想到此,便道:“论说死个丫头也不是大事,只那丫头家里不告便无事,若不服递上状子来,如何也要过堂审一审,若图个省事,让他家使几个钱安抚安抚,把尸首领回去埋了,岂不万事皆休,若那家真递了状子来,我再周旋此事便了。”
柴世延听他应了,自是欢喜,忙把银匣子呈上,把那一百两银子,尽数给了陈继保,想着回去再寻周养性要些好物件来。
陈继保假意推辞两句,便让管家收了下去,又让换了新茶来,才道:“论说咱们可是亲戚,该着常走动,只玉娘不大喜出门,一年上也不见来走两回,倒有些生分了。”
柴世延听他提起玉娘忙道:“非是她不喜出门,只因这一二年里,不知怎的,身上总不好,大夫叮嘱不得劳累少见风,便不大出门了,年前好了些,有了精神儿,也不似往年那样总懒得动,倒也念叨着想来府里走走,偏巧又听说府上的哥儿病了,想来夫人不得闲,赶上过年乱忙忙的便错过去了。”
陈继保道:“自家亲戚,得不得闲也该走动,昨儿老夫人从京里来了,刚听说你来,便想起玉娘,说该着见一见,也有个人说话儿,你回去跟玉娘递个话儿,让她得空来走动走动,自家亲戚莫疏远了才是。”
柴世延一听不禁大喜,虽沾着亲,却远的很,平日这位陈大人都不怎提,柴世延也不好上赶着巴结,要说陈继保虽不过一个七品知县,陈府却是官宦之族,他上头的两个哥哥,是个能谋大事的,若自己能搭上这条门路,日后什么事办不成,只想起玉娘的性子,却又有些拿不准。
忽而想到,,如今的玉娘已与往日不同,人情世故通透了不少,再说原本是她家亲戚,多走动走动有甚坏处,这么想着倒放了心。
思及玉娘应他之事,柴世延心里不禁有些燥,真恨不得一脚就迈进家去,只陈继保留他吃酒,不好就辞,心不在焉的在陈府吃了晌午饭,便寻个由头告辞去了。
从陈府出来,快马往家赶,福安平安在后都有些跟不上趟,福安低声道:“平日爷在街上行走,哪次不是慢悠悠,信马由缰的,怎今儿倒似八百里加急一般?”
平安自是知道这里头的故事,不定爷心里惦记着大娘呢,哪里慢的下,却不说与福安知道,只道:“跟着就是,这么多话作甚?”
眼瞅过了前头便望见大门了,却不防被郑婆子拦住了马头,柴世延带住马缰绳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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