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这现世的夏夜里,她仍乖巧地伏在他的怀中,而她的左手仍在他掌心里。柔软白皙的一只手,握住它,就像握住雨中的一朵白雪塔,丰润却易碎似的。
&ep;&ep;他松开了她,可她的手指却牵绕了上来,她抬起了头,有些懵懂地看着他。他的手指被她缠住了,就像紫藤绕上一棵青松,全然依赖的姿态。他当然知道她只是依赖他,她被吓到了,但似乎无法克制空着的那只手抚上她鸦羽般的发顶,当她再要乱动时,便被他顺势揽入了怀中。“不要怕,”他抚着她的头发,温声安慰她,“风停了,没事了。”
&ep;&ep;风的确停了,长街两旁灯火阑珊,行人重又熙攘起来。她靠在他的肩上,右手覆在他的胸前。胸骨正中稍左,那是心脏的位置。她惊讶地抬头看向他,有些奇异地喃喃:“连三哥哥,你的心脏跳得好快。”
&ep;&ep;他几乎立刻便退后了一步,她的手掌一下子落空。她跌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向他:“连三哥哥你怎么了?”
&ep;&ep;“没有什么。”他飞快地否认。
&ep;&ep;“不是吧……”她不大相信,“因为跳得很快啊。”
&ep;&ep;前面的巷子里突然一声响鸣传来,七色的焰火腾空而起,成玉转头看了一眼,但因更关心连三之故,因此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重放回了他身上,却见他侧身避开了她。这个角度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若无其事地:“你喜欢看烟花吧,我们走近看看。”话罢快步向巷子口而去。
&ep;&ep;成玉追在后面担忧:“不是啊,连三哥哥你别转移话题,你心跳那么快,你不是病了吧?”
&ep;&ep;国师和季世子跟在连三和成玉身后有段距离,因中间还隔了段喧闹人流,故而听不见他二人在说什么。国师在来路上已经弄明白了,连三和小郡主定然是有不一般的交情,但国师也没有想太多。
&ep;&ep;方才风起时,因前头堵得太过,他们就找了棵有些年岁的老柳树站了片刻。
&ep;&ep;季世子屈膝坐在树上,不知从何处顺了壶酒,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ep;&ep;季世子喝了半壶酒,突然开口问国师:“大将军不是不喜欢阿玉么?”
&ep;&ep;国师静默了片刻,问:“你是在找我讨论情感问题?”季世子默认了。
&ep;&ep;国师就有点怀疑人生,近年流行的话本中,凡是国师都要祸国殃民,要么是和贵妃狼狈为奸害死皇帝,要么是和贵妃她爹狼狈为奸害死皇帝。国师们一般干的都是这种大事。没有哪个干大事的国师会去给别人当感情顾问,哪怕是给贵妃当顾问也不行。
&ep;&ep;国师没有回他,对这个问题表示了拒绝。
&ep;&ep;季世子一口一口喝着酒,半晌:“我是不是来晚了?”
&ep;&ep;国师有点好奇:“什么来晚了?”
&ep;&ep;季世子也没有回他。
&ep;&ep;在他们言谈间,异风已然停止,国师心知肚明这一场风是因谁而起。月夜是连三的天下。国师只是不知连三召来这一场狂风所欲为何。
&ep;&ep;一旁的季世子仰头将一壶酒灌尽,道:“来京城前,我总觉得一切都还未晚。”
&ep;&ep;国师觉得看季世子如此有些苍凉,且世子这短短一句话中也像是很有故事。但国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此只仙风道骨地站在树梢儿尖上陪伴着失意的季世子,同时密切注意着前头二人的动向。
&ep;&ep;前方三殿下领着小郡主离开了人群熙攘的长街,过了一个乳酪铺子、一个肉食铺子、一座茶楼,接着他们绕进了一条张灯结彩的小巷。
&ep;&ep;国师默了片刻,向身旁的季世子道:“你知道我是个道士吧?”
&ep;&ep;微有酒意的季世子不能理解国师缘何有此一问,茫然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ep;&ep;国师并不介意,自顾自道:“不使法术的时候,我其实不太认路。”
&ep;&ep;季世子依然没有回答。
&ep;&ep;国师继续道:“世子你来京城后逛过青楼吗?”
&ep;&ep;季世子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季世子:“……”
&ep;&ep;国师道:“京城有三条花街最有名,彩衣巷、百花街、柳里巷,皆是群花所聚之地,百花街和柳里巷似乎就在这附近。”
&ep;&ep;季世子:“……”
&ep;&ep;国师用自个儿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语:“不过,带姑娘逛花街这种路数我在先帝身上都没有见到过……”不太认路的国师不确定地偏头向季世子,“你觉得方才将军他领着小郡主进的那条巷子,是不是就是三大花街之一的柳里巷来着啊?”
&ep;&ep;国师没有等到季世子的回答,柳里巷三个字刚落地,季世子神色一凛,立刻飞身而起飞檐走壁跟进了那条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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