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之前很多人对他说,演话剧的,演电影肯定没问题。就连肖若飞之前都那么笃定,自己没问题。但他看到了天花板,看到了天花板外的天空,才知道先前的想法究竟有多幼稚。他不清楚能不能接住对方的戏,也不清楚,当二人出现在同一镜头中,自己会不会破坏了画面的平衡。
&ep;&ep;“若飞,我有点怕。”顾春来的语气,近乎求救。
&ep;&ep;肖若飞收起手机,认真看着他,说:“你跟熊搏斗过,从杰森手下死里逃生,也会怕?”
&ep;&ep;顾春来反应过来,想起那时讲冷笑话的样子,突然有些难为情,摆摆手要肖若飞别再提。
&ep;&ep;肖若飞继续讲:“还是那句话,放开去演,我看过你的表演,才敢这么说。你肯定有不足,很正常,谁都有,灿星老师也有。”
&ep;&ep;顾春来意识到,这不是同学对同学情分上的安慰,是一名电影人对另一名电影人真诚的剖白。他下意识坐直身体,目不转睛盯着肖若飞,反复思考后,说:“我做过调查,灿星影业主打电影开发制作,主打内容生产,而雁南的飞翔工作室更擅长让艺人积累人气,走得更远。”
&ep;&ep;肖若飞心有不甘,但顾春来说得一点都没错。
&ep;&ep;“我没真正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想在做决定之前慎重一些,对我自己负责,也对你负责。”
&ep;&ep;“听着,顾春来,选你,想签你,我一刻都没后悔。”肖若飞视线触到顾春来的双眼,触及过去,触及他希望的未来,“我等你,等你拍完这部戏,等你想清楚,等你不再迟疑,到时候,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ep;&ep;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旁边的人也开始模糊不清。他们看着彼此,天大地大,世界一隅,仿佛只有他和他。
&ep;&ep;顾春来突然感觉耳根发痒,喉头要堵不住跳动的心脏。
&ep;&ep;第16章你金主是肖老板?
&ep;&ep;不管多担心,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ep;&ep;顾春来的第一场戏安排在开拍第二周某一天的傍晚时分。
&ep;&ep;这场戏不复杂,是某天杜江雪敲开周小茶出租房的门,周小茶睡眼惺忪衣衫不整,见一直联系他的母亲出现,便引对方进屋坐,屋里还有他谈婚论嫁的女友刘美杰。刘美杰负责招待客人,周小茶沏茶。
&ep;&ep;由于剧情发生在清晨,加上方裘坚持使用自然光,这场戏只能晴天的清晨或傍晚拍。今天拍不好,就只能拖到明天,一步乱,步步乱。
&ep;&ep;虽然表演难度不大,但顾春来一点也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可能都不够用。
&ep;&ep;十月下旬的白水天气转凉,日光也转凉,开拍前,顾春来穿着近乎透明的白色老头衫从房车走出,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身后的张一橙要他披上外套,他不干,独自往前走,走到布景内,走到导演身边,头都没回一下。
&ep;&ep;这是顾春来第一场戏,但也是他戏中女友和母亲见面的第一场戏。这场戏的戏眼其实在两位女士身上,他只要表现出刚睡醒的朦胧,还有对母亲到访毫不意外。关于两位女士的交流,他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ep;&ep;方裘交待完毕,顾春来躺到属于周小茶的床上,不说话,不理人,皮肤变凉,血变热,眼神变得深沉,然后逐渐松弛,好似半梦半醒,窗外天刚刚放光。听完戏,饰演周小茶女友刘美杰的余千帆也爬了过去,盖上被子,背对他,头却向他的方向偏,双眼直盯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大梦初醒,一切成空。
&ep;&ep;一旁的肖若飞知道几位演员都已准备好,手攥成拳,不自觉移到监视器后方。
&ep;&ep;“开始!”
&ep;&ep;一声令下,门三响。这时镜头集中在肖灿星身上,完全没拍到顾春来,可他依旧在认真地演。他眼皮先颤了颤,缓缓睁开惺忪的眼,凝滞片刻,听到第二轮敲门声,他烦躁地拿被子捂住头,旁边余千帆推了推他,他才不耐烦地下床,穿上拖鞋,慢吞吞走到门边,音量不大不小喊着句“谁”,拉开门。
&ep;&ep;门开的刹那,机位切换,顾春来眼珠向下一扫,眉间的“川”字微微展开,略带起床气,却毫不意外地说“你怎么来了”。
&ep;&ep;顾春来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一丝责备,也有些许愧疚。他不知道自己也没有给足对方戏,不过拍摄中也不允许他想太多。
&ep;&ep;接下来的台词,肖灿星的处理和他想象中挺不一样。她讲话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家中发生过重大变故,只有个别字句,才能感受到眼神微妙的变化。他不知道母亲是不是都这副模样,大难当头,明明快被逼上绝路,在孩子面前依然沉静,报喜不报忧。
&ep;&ep;大约几十秒后,轮到余千帆出场。她打断了二人对话,看了看肖灿星,然后问顾春来,“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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