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整个一月份,向郁娇都没有收到梁轲的任何消息。
&ep;&ep;纹身的伤口渐渐愈合,她用热水小心洗掉最后一批坏死的皮肉,蝴蝶妖娆的触须与翅膀在她最敏感的肌肤上栩栩欲飞。
&ep;&ep;生活似乎回归到了某种正轨,随着“资历”逐渐增加,她也渐渐融入了乐府公关小姐的群体当中。
&ep;&ep;吕香雪与送跑车的富二代进展飞速,大概也正因如此,她已经好久没来乐府上班了。向郁娇也是偶尔从朋友圈看到她的动态,不是忙着飞到哪儿旅游,就是在商场贵宾室秀出购物的照片。闲暇时大家在休息室谈起她,难免引起一番羡慕嫉妒恨。
&ep;&ep;只不过,她的不告而别令琴姐颇有微词。年前本就是旺季,少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姐多少让她有点头疼。
&ep;&ep;经过一番寻觅,琴姐又引进了一名新人。
&ep;&ep;“各位好,我叫安纭。”
&ep;&ep;安纭刚来的那天是一个周六,向郁娇也在场,眼前的这名小姐虽然眉目俊秀,但表情生涩,身上的服装配饰也称不上是什么大品牌,简直像是看到了往日的自己。
&ep;&ep;不比向郁娇来的那次有琴姐帮忙,在场的其他小姐们仍在各聊各的,虽然都听见了她的问候,但也无人搭理她。
&ep;&ep;安纭脸上泛起了一点局促,似乎不知自己是否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动作。
&ep;&ep;向郁娇有些恻隐,便伸手招呼她:“来这边坐吧,”她指了指吕香雪之前的妆镜台,“这个位置暂时没人。”
&ep;&ep;“好的,谢谢你。”安纭很感激地点点头。
&ep;&ep;与此同时,向郁娇瞄到另一方向的何露岑,她原本正像女王一般接受着周围人的恭维,似乎是见到她对新人的善意之举,夸张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ep;&ep;她知道,何露岑有她自己的生存哲学,但自己只不过稍微释放一些善念,恐怕也不会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吧。
&ep;&ep;安纭对镜补妆,同时开始跟向郁娇搭话,她很快便知道,安纭和自己一样也才刚入行两年。
&ep;&ep;“我老家在很偏远的地方,上学要走一个小时山路,不怕你笑我,就连我的普通话都是上学之后才学的呢。”
&ep;&ep;向郁娇有些惊叹,仔细看安纭的脸,倒确实像是经历过一些风霜。
&ep;&ep;她不算特别漂亮的那一类,甚至连神情也有些谨小慎微。
&ep;&ep;过去在水色云间,有很多小姐都愿意讲一些关于可怜身世的话术来博取同情,但在乐府就不太一样,为了营造高级感,琴姐一再强调“最给自己抬身价的不是奢侈品,而是自持感”,一旦在台面上向客人开口要小钱或是便宜东西,就会大大有损格调。再加上小姐和客人之间的私下交流其实并不多,博取同情的“故事化营销”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ep;&ep;因此,向郁娇下意识便觉得安纭说的是真话。
&ep;&ep;但她还是好心提点:“一会儿在客人面前就别说这些了。”
&ep;&ep;安纭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姐姐——你今年多大了?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ep;&ep;这回倒是向郁娇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才十九。”
&ep;&ep;安纭惊讶道:“是吗?我已经二十六了。你真好,在做这行的人里这么好的很少见。”
&ep;&ep;接着,她又说起自己的经历,大学毕业后被交往一年的男友骗光了积蓄,同时家人又得了重病,无奈之下才开始做起了夜场工作。
&ep;&ep;“来这行以后才知道,原来赚钱也可以这么容易。”安纭粲然一笑,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
&ep;&ep;向郁娇也觉得她确实不容易——虽然自己同样挺惨,但至少没有家人牵挂,也没有债务要担心,相比之下,或许自己真应该乐观一些?
&ep;&ep;怀着受到这样启发而产生的好感,她主动请安纭跟着自己一起接待客人。
&ep;&ep;她不忍心看到这么好的女孩在客人面前被何露岑打压。
&ep;&ep;琴姐原本安排了安纭与何露岑等人同一台,但见她主动请缨,也就没说什么,把她们两人安排到了一台。
&ep;&ep;当晚她们接待的是以一位作家为首的圈子,这位作家从爷爷辈起就是文艺界人士,因此他也算是个“文叁代”,偏偏他又运气极好,写的二流作品总能得到一流的改编与反响,依靠影视化他从边缘“文叁代”逐渐成了着名作家。
&ep;&ep;最近他手头又有小说改编成了电视剧,年底剧目杀青,他便带着导演、主编和两位主要男演员来乐府小聚。
&ep;&ep;向郁娇与安纭等人落座,她一向不喜欢给这些文艺界人士作陪,酸文假醋不说,一旦加上联系方式,不仅得不到红包还总会被深夜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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