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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另外有一幅真品冒出来,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ep;&ep;旁证有旁,孤证不孤。

&ep;&ep;《清明上河图》上没有作者题款,这并不说明什么,可能是被挖走,可能是损毁,种种可能性都存在。但如果出现另外一幅一模一样且题款齐全的,两下对比,那这一幅的真伪就大有问题。这就好比我去派出所认领一个钱包,记不清钱数,这证明不了我是冒领,可能只是记忆力不好。但如果这时有另外一个人也来认领,而且把里面多少张钞票说得清清楚楚,你是警察的话会相信谁?

&ep;&ep;所以,之前五脉还可以借口“证据不足”来回应质疑,等到这个百瑞莲版的《清明上河图》一出来,五脉的后路被彻底斩断,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公开对质。

&ep;&ep;而老朝奉既然敢让两者公开对质,他一定有强烈的信心,能让百瑞莲藏品击败故宫内府本,成为《清明上河图》的正本。相比之下,刘局等人一直闪烁其词,对那两个破绽避而不谈——故宫的《清明上河图》到底是真是假,越发可疑起来。至少我现在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ep;&ep;也就是说,这则新闻一出,中华鉴古研究会只能硬着头皮在敌人指定的战场,打一场必败的战争。

&ep;&ep;“这是昨天出的新闻?”我问。

&ep;&ep;郑教授道:“是,咱们家在香港那边的人,连夜送过来的。今天已经有港澳地区和广东媒体转发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全国。到时候刘局也压不住。”

&ep;&ep;我深吸一口气,和郑教授在彼此的眼里看到恐惧。从引我入彀到百瑞莲藏品出世,一步步落实,这一连串计划得需要多么可怕的统筹和执行力。

&ep;&ep;我问郑教授家里打算怎么办,郑教授唉声叹气,说学会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上级主管和许多合作者都萌生退意。偏偏这时候刘老爷子住院不出,无人主持局面,五脉群龙无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ep;&ep;刘局都束手无策,我就更是无能为力,只得恨恨骂道:“这个老家伙,这是要一次把咱们五脉置于死地呀。”郑教授摇摇头:“唉,只怕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ep;&ep;“你说什么?”我一愣。

&ep;&ep;“你别忘了,《清明上河图》在国内,是不让买卖的。”郑教授轻轻吐出一句话,镜片后的眼神一闪。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霎时打通了我的思路。我无力地坐回到病床上,心中豁亮。

&ep;&ep;《清明上河图》真本收藏于故宫,严禁买卖。如果这幅画被证实是假的,那么香港百瑞莲的藏画自然就成了真本。香港还没回归,内地法律管辖不到,届时老朝奉只消把真本通过百瑞莲进行公开拍卖,便可收获一笔巨额利益。

&ep;&ep;什么五脉,什么许愿,这些都只是搂草打兔子,顺势而为罢了。这个才是老朝奉的最终图谋!

&ep;&ep;要知道,在1989年,纽约佳士得拍卖行卖出过一幅元代宫院的《秋猎图》,拍出了187万美元的天价。《清明上河图》比《秋猎图》价值不知高出多少,说不定能成为第二幅梵·高的《向日葵》——那个可是拍出去4000万美元呢。

&ep;&ep;至于中华瑰宝会不会外流,我在乎,学会在乎,全国十亿人民在乎,但老朝奉可绝对不会在乎。

&ep;&ep;无利不起早,老朝奉既打垮了仇敌,又套取了利益,一箭双雕。相比他舍弃成济村小作坊的损失,实在是太划算了。这个布局,环环相扣,玩弄人性,实在是玩阴谋到了极致。

&ep;&ep;而对于五脉来说,这次恐怕不只是拍卖行计划夭折,而是真正的灭顶之灾了。

&ep;&ep;我手脚不可抑制地抖起来,这一切的祸根,都是从我而起。我能在这个病房藏多久?早晚还是要出去面对这个乱局。如果五脉因我而垮,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爷爷、我爹。

&ep;&ep;郑教授见我脸色奇差,顾不得训斥,劝慰了几句,说刘局会想办法的。可这种话,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我猛一抬头,大喊道:“我现在去找记者,拼上自己身败名裂,也要把真相说清楚!”郑教授一把扯住我:“你还没明白吗?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和你无关了!现在没人关心这是不是阴谋,所有人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幅《清明上河图》上,他们只对那两幅画的真伪对质有兴趣!”

&ep;&ep;“难道就让我一直缩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做?”

&ep;&ep;“小许,冷静!你现在露面,对五脉的伤害更大!”郑教授呵斥道。一听这话,我只能乖乖地缩回去。

&ep;&ep;郑教授见我躺回床上,抬腕看看表,表示得走了。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低声补了一句:“小许你不必太自责,这个圈套不是你中,也会有其他人掉进去。老朝奉的手段,可不是我们能揣度的。”

&ep;&ep;他这句话,并没让我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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