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白子枫苦笑,“倒是杜小姐,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何时给书铺请个老板呀?”
&ep;&ep;“她自己就是老板,何须再请一个?”黄梦清吃了一口菜,笑道,“白小姐可是误会她了,她是半个男人,所以哪里还用得着结婚?”
&ep;&ep;杜春晓未料到同窗好友会借机奚落她,当下便红了脸,也不管邻桌坐的那些“大人物”,赌气将筷子往桌面上一拍,叫道:“我这就回去跟夏冰讲,让他娶了我!”
&ep;&ep;饭厅内一时陷入沉默,不知是谁头一个笑出来,即刻打破了僵局,随后两张桌子上的人都笑起来,白子枫也是垂着头,掩住抽动的嘴角。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地方便活跃起来,空气松快了许多。因那笑声一时之间还止不住,杜春晓只得鼓着腮帮子在那里等,席间有一人竟笑得咳嗽起来,起初也没有人在意,孰料那咳声愈渐响亮,没个休止,这才注意到是大太太在咳。
&ep;&ep;于是众人一下便紧张起来,只见大太太将额角抵住桌沿,一只手捂住喉咙,另一只手不断捶胸,这一捶,竟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红珠子洒遍所有的菜碟。大家不由将身子往后仰,唯有白子枫上前来扶住孟卓瑶的背用力拍打,直到“噗”的一声,由口内吐出一枚半寸长的东西,落在装凤爪的盘子里头,发出的“叮”音划破了紧张的空气。红珠吓得将盛饭用的木勺子丢在脚边,一动也不敢动。
&ep;&ep;“这……这是什么?”孟卓瑶已顾不得满口猩红的牙齿,直盯着菜盆子看。
&ep;&ep;杜春晓大大咧咧地走上来,伸手将那个东西拿起来,放在灯下看了许久,喃喃道:“是一个铁钉。”
&ep;&ep;“快去传厨子来,怎么饭菜里还会有这个东西?”黄天鸣勃然大怒,眼睛却始终没向受伤的原配夫人看上一眼。
&ep;&ep;【10】
&ep;&ep;黄宅的厨房也是略有些特色的,大厨陈阿福系特意从杭州的如意楼挖过来的,因几位夫人都是清淡偏甜的口味,他的杭邦菜手艺正中她们下怀,于是黄天鸣才出天价请了他。厨房里其实每日出菜不多,却非常忙,大家族里女人一多,饮食要求便五花八门,有些纵做得再精细,都还免不了会有哪一房的差下人出去买王二狗的烧饼吃。所以陈大厨从不指望自己的努力能换得多少赞赏,只求平安无事地过日子,月钱一分不少就是了。
&ep;&ep;无奈如此图安坦的一个人,还是要惹上些麻烦的,据说大太太是咬到了银鱼蛋羹里的钉子,破了口腔,当即血流如注。杜亮将他唤到无人处询问的时候,他吓得腿脚发软,连说不可能,虽然配料都是几个小厨子在弄,可下锅全由他亲自操持,那一碗料倒下去,若有钉子,恐怕当时便察觉了,哪里还等到端上桌去?再说陈阿福与大太太无冤无仇,实在没有害她的理由,于是杜亮便当是意外秉了老板,克扣三个月薪水,将事情了断了。
&ep;&ep;白子枫给孟卓瑶的口腔仔细敷过药,收拾了医药箱刚要走,被刚刚赶来的黄梦清与杜春晓拦住,只说要问问大太太的伤势,当时病人已开不了口,只能点头示意。白子枫少不得耐心跟她们解释,只伤了一点皮,不曾动破血管,所以过不了几天便可以正常进食了,此前只能吃些凉的米粥。杜春晓胡乱从怀里抽出一张太阳牌来,对大太太笑道:“夫人放心,是健康牌,好得快!”孟卓瑶只得对她点头苦笑。
&ep;&ep;随后二人执意要送白子枫出去,竟连主动请求的黄慕云都硬是被撇下了。刚走出院门,白子枫到底熬不住,扭头问杜春晓:“杜小姐手里的牌,可真的有算准过?”
&ep;&ep;“怎么没算准过?可说是次次都准。”杜春晓挺了挺胸膛,眼神却狡黠得很,因知道对方接下去要问些什么。
&ep;&ep;“那你说我的秘密跟这命案有关,可有什么凭据?”
&ep;&ep;“这不是我说,是牌说的。”
&ep;&ep;一句话硬是将白子枫堵了回去,她只得板下脸与那二人道了别。
&ep;&ep;黄梦清这样知道底细的人,自然不像白子枫那般好打发,见人一走,便毫不客气地质问:“也该说了,你真当看出来她与命案有关联?”
&ep;&ep;杜春晓点点头,神色也凝重起来:“她走进庭院的时候,是你跟我,还有黄慕云去迎接的。黄家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讲都是镇上的大事儿,所有人都盼着来看稀奇,她倒好,对那树桩和封井看都不看一眼,像是刻意避开的,若不是心里给自己设了禁区,哪里会这么没有好奇心?”
&ep;&ep;“可那又不能断定她就是跟命案有牵连,你还说不是瞎蒙?”
&ep;&ep;“算命的事,本来多半就是瞎猜的。”杜春晓正色道,“但黄家每隔一季便要体检一次,人的身体能藏许多秘密的,你不觉得那凶手将死者的腹部切去,恰是为了隐藏这些秘密?”
&ep;&ep;黄梦清沉默半晌,突然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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