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慕晓枫脸色一沉,抬起头怒视着张姨娘,眉宇神色冰冷,这纤弱少女浑身上下便忽然有了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势。
&ep;&ep;“依张姨娘的意思,我堂堂尚书府嫡女该损伤自身护着年老的下人才叫厚道?”少女寒着脸,不屈的眼眸中却闪动着水光。
&ep;&ep;她转目昂然对上老夫人,“老夫人,难道下人护着主子不是本份吗?张姨娘的话让人好生困惑,下人的命都是主子的,莫说护主受伤,就是为了主子丢了性命不也是应该的吗?”
&ep;&ep;“难道仅仅因为年幼,我这个主子就不该受下人相护?”慕晓枫带了哭腔的声音,虽然透着激动,可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咄咄逼人,至少在老夫人眼里,她言辞过激,也不过一时不忿委屈着恼而已。
&ep;&ep;不过这番话下来,张姨娘的脸色那是又青又红,连心都慌了起来。
&ep;&ep;“老夫人,我、我没有指责大小姐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担心宋妈妈伤得重了,万一因此埋怨上大小姐,以后怕是不肯尽心服侍。”
&ep;&ep;这话,到底是作贱她待人不厚道,还是指责宋妈妈不尽本份?
&ep;&ep;慕晓枫心里轻嗤一声,含着泪瞟了张姨娘一眼,随后低头幽幽叹道,“原来在张姨娘眼里,宋妈妈竟这般重要。”重要到她这位嫡出大小姐该调转过来护着一个下人。
&ep;&ep;老夫人脸色立时变了,看张姨娘的眼神都透了那么一点嫌弃,“不过一个奴才,大不了到时换个人便是。”对主子心生怨怼的奴才,还留着干什么?
&ep;&ep;这样的小事都值得斤斤计较。
&ep;&ep;张姨娘张了张嘴,终于哑口无言。她眼珠一转,立时又计上心头,“马车坏了,不知大小姐是如何回府的?”这回她乖觉了,没有直接询问宋妈妈去处,反而挖了明坑给慕晓枫跳。
&ep;&ep;慕晓枫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眉梢眼角淡淡讥讽流泻而出,在别人看到之前又散了去。
&ep;&ep;张姨娘一早派了人在门口等着,只怕她还未进门,张姨娘就已经清楚她是怎么回来的。这会佯装疑惑问她,不过是想通过她的嘴泼点脏水到她身上而已。
&ep;&ep;“张姨娘如此关心我,真是令人感动。”少女抬眸看她,眼眶微红,面上确实是受感动的模样,“宋妈妈伤了骨头,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巧得遇上有马车经过。”
&ep;&ep;慕晓枫小心翼翼看了看老夫人,斟酌一会,才道,“那是离王殿下的车驾……”
&ep;&ep;老夫人目光一闪,无声抽了口冷气,关于那位帝宠极盛的离王,京城中无人不知那位除了痴迷紫玉之外,其余在他眼中一概是浮云。
&ep;&ep;那个淡漠得似乎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会让慕晓枫搭便车?
&ep;&ep;慕晓枫平静面对老夫人疑惑目光,眼角悄然扫过竖起耳朵的张姨娘,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
&ep;&ep;“我从马车摔出去的时候,平日戴在脖子的玉坠竟断了绳索掉了出去,大概离王殿下的侍卫无意望见我捡玉坠,所以……”
&ep;&ep;慕晓枫低了头,娇俏脸庞浮现淡淡无措,轻声道,“我大着胆子恳求搭乘他的车驾回城。”
&ep;&ep;老夫人身子一绷,眼珠却徒然瞪大,“你——”
&ep;&ep;“还真敢。”老夫人苦笑着叹了口气,看少女的目光都有些复杂起来。
&ep;&ep;那位除了痴迷紫玉,听说脾气也不太好,她不知该说慕晓枫无知还是该说她大胆。
&ep;&ep;这满京城的人,谁敢拿一块小小玉坠跟那位提“要求”,也不怕那位一个不喜,这人头就骨碌碌与身子分家。
&ep;&ep;张姨娘听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朝那位身上抹黑她可没这胆量,可话里话外她又捉不到慕晓枫把柄,就这么便宜放过慕晓枫她又不甘心。
&ep;&ep;眼珠转了转,忽然道,“大小姐既然求得离王殿下准许搭乘便车,为何不恳求也捎带宋妈妈一程?我记得大小姐刚才说宋妈妈可是为了护住你才伤了骨头。”
&ep;&ep;慕晓枫淡淡看她一眼,随即转头直视老夫人,严肃道,“老夫人平日教导我们要懂进退知分寸,张姨娘觉得我该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