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杨黎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因为在他潜意识里，27世纪的身体已经死于基因崩溃了。

&ep;&ep;如果他能调好时间，就这样跨出门——也没什么不好啦，他记得大概的，和布鲁斯相遇的时间，虽然那不确定从那个时间出去到底能不能遇见布鲁斯……

&ep;&ep;其实他还有一小部分觉得自己一旦出去就会迎来终结。

&ep;&ep;毕竟人的身体死亡之后……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ep;&ep;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未来。

&ep;&ep;他对未来毫无期待。

&ep;&ep;……本来应该如此的。

&ep;&ep;“唔，我要……去找一个人……”

&ep;&ep;他磕磕绊绊的说着。

&ep;&ep;那个最清晰的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回忆了一会，“我还答应了一个人，等我出去之后会去找他喝酒。”

&ep;&ep;鹿仔会很开心的，说不定会拍着杨黎的肩膀给他灌酒……也许可以享受一下喝醉的感觉？

&ep;&ep;一切慢慢顺理成章。

&ep;&ep;“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ep;&ep;查尔斯的目光带着鼓励。

&ep;&ep;他仿佛一个沉稳的长辈似的——虽然面容年轻得很，莫名就有一种看着鸟仔试飞一样的鼓励。

&ep;&ep;“我想画画。”杨黎的眼神闪闪发光，“还想要写作——我想听到人们对我的评价……”

&ep;&ep;我想与人接触。

&ep;&ep;电脑给出的评论过于千篇一律——他想要听到人们的评价，或许是赞美，或许是非议，他能从评价中得到自己没办法看出来的细节，然后创造更完美的作品。

&ep;&ep;一切都很好。

&ep;&ep;“这样的话……我要带上我的画板！我觉得只有它我用得比较顺手……也许还有我的小提琴，舞鞋——”

&ep;&ep;看着飘来飘去开始打包行李的幽灵，被忽视的查尔斯驱动轮椅，决定自己去看看那些画。

&ep;&ep;那一走廊的画作……只在幽灵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片段，布鲁斯也作出过简短的描述——寥寥几句，却非常诱人。

&ep;&ep;亲眼看一下才不虚此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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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幽灵坐在沙发上，看着大门。

&ep;&ep;嗯，眼睛可能来自布鲁斯，嘴唇的颜色的话……来自于娜塔吗？

&ep;&ep;“我不是你的梦。”

&ep;&ep;轮椅慢慢移动到他身边。

&ep;&ep;查尔斯叹了口气。

&ep;&ep;“也不是幻觉。”

&ep;&ep;“可是你很漂亮。”幽灵给查尔斯倒了杯茶，“而我想象力很好。”

&ep;&ep;“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吧？我不想证明我是真实的……你不是想让我试试那双鞋？”

&ep;&ep;“哦，哦，对。”

&ep;&ep;跳舞专用的鞋子，款式幽灵选了马丁靴。

&ep;&ep;杨黎蹲在查尔斯面前，替他换上。

&ep;&ep;“……”查尔斯有点头疼，“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大脑，表达出热恋的情绪……你不需要——”

&ep;&ep;这是他第二次想要这么说了。

&ep;&ep;幽灵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突然词穷了。

&ep;&ep;那双眼睛里，世间的一切都很完美。

&ep;&ep;也许因为他会读心术，所以这个特质更为明显。

&ep;&ep;甚至，因为查尔斯本来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才觉得那样完美的一切格外动人。

&ep;&ep;乐观的人和悲观的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ep;&ep;查尔斯并不悲观，他甚至算是比较乐观的人，而杨黎？他格外乐观。

&ep;&ep;一切。

&ep;&ep;不断重复令人不快的建筑风格让人下意识般的心生烦躁，杨黎便用彩色的花朵装点，让阴云一般的涂漆衬托出花朵的美丽。

&ep;&ep;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ep;&ep;查尔斯甚至没办法从他的脑子里读出任何带有黑色的东西。

&ep;&ep;灰色的话，孤单之类的倒是非常充足……

&ep;&ep;黑色的，憎恨，厌恶，恐惧……什么也没有。

&ep;&ep;他不憎恨将他关进这里的人，便不会反抗。

&ep;&ep;不厌恶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才能在这里生活如此之久。

&ep;&ep;不恐惧……出去之后，他可能真的会变成混世魔王。

&ep;&ep;对死亡没有恐惧的人，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死亡。

&ep;&ep;注定没有任何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