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想起当初秦氏的安排和自己试探时她的反应,淡梅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闷,怀疑自己当初的默许是不是错了?该一口断了她那个念头的。到如今让人空抱了半年多的盼头,再开口回绝会不会为时过晚?
&ep;&ep;“夫人,这盒子里的都是从前头带过来的里面新取出的,你瞧哪朵好?”
&ep;&ep;淡梅正有些出神,冷不丁听妙春问自己,便抬眼望去,见匣子里放了些花胜头簪,瞧着流光一片。应该都是当初出嫁时秦氏给备的,一年春夏秋冬里各自要戴不同的头面首饰。
&ep;&ep;她平日里对这些不大上心,便随口哦了一声。
&ep;&ep;“这朵瞧着好,和夫人的衣衫正好相配。”
&ep;&ep;妙春说着,便已是捡了样插进了淡梅已经梳好的发鬓边。淡梅望了下镜子,见是朵点翠蝴蝶花钿,上面镶了宝石,看着极是华美精致,想必费了不少银钱。想到秦氏对自己连这等头面上的细微之物都下如此本钱,心中一时有些感慨,只怕秦氏为了嫁自己这个女儿,把大半积蓄都费掉了。
&ep;&ep;淡梅收拾妥当,按照常例备了些时鲜果品做礼,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带了妙春妙夏坐了车子往崇王府去。
&ep;&ep;王府就在内城保康门边上,附近住的都是些皇亲贵胄。
&ep;&ep;似这般闺中妇人们的私下邀约相聚,一般不走正门,都是从边墙另扇门进去的。马车刚停下来,便见到一个衣饰鲜丽的大丫头站在门里候着了,待听得是徐家夫人到,面上露出了笑,给迎了进去。一路被引着进入了垂花门,便到了内堂,转过几道回廊,这才到了间大屋子前,瞧着似是暖阁。门口站着的另两个王府丫头看见人过来了,急忙打起了帘子。
&ep;&ep;妙春妙夏站在外,淡梅微微俯身进去。刚进入,便觉一股暖香扑鼻,却不是她平日闻习惯了的那种清幽甜香,气味十分浓熏。待缓过了一口气打量了下内里,心中便又有些惊讶起来。暖阁里陈设华丽。只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竟只有她一人,与往日里聚会时必定要多邀些夫人们同座大相径庭。
&ep;&ep;没片刻便有丫头奉上了茶,说郡主立时便到,请夫人稍安片刻,说完便束手站在了边上。
&ep;&ep;邀帖是对方所发,如今她这个客人按时上门了,主人却迟迟未露面,加上那丫头站那里不时瞟向自己看,神色有些怪异。淡梅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虽不知那鱼阳郡主到底所谋何事,只今日请了自己过来,只怕是有些心怀叵测了。
&ep;&ep;既然已是过来了,且淡梅也不想被边上王府里的那丫头瞧出自己心思,便神情平静地端起了茶盏,慢慢喝了一口。
&ep;&ep;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去,这才听见外面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淡梅抬眼朝门口望去,见门帘子被掀开,进来了一个身量修长的女子,年约二十三四,香鬟微堕,脸莹红莲,眉匀翠柳,身上服色华美,便晓得是那郡主过来了。
&ep;&ep;淡梅放下了茶盏,刚要起身朝她见过礼,不想那郡主疾走几步便到了跟前,一把扶住了正欲行礼的淡梅,笑眯眯道:“妹妹快请坐,今日姐姐邀了妹妹过来,方才却是被俗务缠身,恁晚才到,让妹妹空等了,罚还来不及,哪里敢受妹妹的礼,这岂不是折煞姐姐了?”
&ep;&ep;淡梅心中更是惊讶。自己与这鱼阳郡主非亲非故,她却一见面便这般姐妹相称,实在是亲热得过头了。只面上也未显出来,只是不着痕迹地松脱开了她搀着自己的手,重新略微后退些行过了礼,这才抬眼微微笑道:“郡主言重了。我等下也是该当得。”
&ep;&ep;鱼阳见淡梅这般做派,说话也是不卑不亢,似乎怔了下,随即笑道:“我略长你几岁,方才一眼瞧见你便觉着投缘,这才腆了面皮自称一声姐姐,妹妹莫要见笑。”
&ep;&ep;淡梅应道:“郡主金枝玉叶,叫我一声妹妹那便是天大的抬举了,我求都求不来呢。”
&ep;&ep;鱼阳掩嘴笑了起来,眉间眼角俱是掩饰不住的天生袅娜风流,便是淡梅也看得有些难以挪开目光了。暗道生成这么一个天仙人物,又素有才名,也难怪寻常男子入不了她眼了。
&ep;&ep;两人落座,又客气了几句。淡梅见她说的都不过是些京城里的风土人物,却半句也不提今日邀自己过来的目的,陪着说了会话,便看着对面的鱼阳笑道:“郡主今日叫了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郡主直说无妨,但凡我能,便绝不会推却。”
&ep;&ep;鱼阳吃吃笑了起来道:“瞧妹妹说的。我不过是久闻妹妹大名,早就心存结交之心,只一直都不得机会。前几日听闻妹妹下月便要随徐大人远迁淮南路,心中不舍,再不邀来叙话一番,只怕从此便是山高水长了,那岂不是抱憾了?”
&ep;&ep;淡梅一听这话,便晓得对方不过是随口胡诌而已。自己即便有名,也是那个克夫的恶名。她再坏了脑子也断不会因了自己与她一般死过丈夫便特意邀了自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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