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玄音大师?”
&ep;&ep;玄音主持在京畿一带很有名望,是以冯玉殊登时便认出了来人。
&ep;&ep;她回过头来,微微一愣,“大师找我有何事?”
&ep;&ep;玄音颔首再拜道:“老衲观小姐面相有异,可否允许老衲为小姐占上一卦?”
&ep;&ep;冯玉殊惊讶之余,心中微觉奇怪,但还是颔首道:“自然可以,大师灵卦,我在闺中亦有耳闻。”
&ep;&ep;“那便请小姐移步西佛堂。”
&ep;&ep;冯玉殊瞥一眼孟景,只见后者微微皱起了眉头。
&ep;&ep;见冯玉殊待这老秃驴极客气,便也没说什么,跟着他们走到西佛堂,站在门外,不肯进去了。
&ep;&ep;冯玉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倒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明显地表露出好恶。
&ep;&ep;屋内佛相宝相庄严,正对着一张木桌和两个蒲团,冯玉殊坐在了玄音大师的对面。
&ep;&ep;眼见得房门合上,玄音大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今日却破戒了。实不相瞒,面相有异的,并非冯小姐,而是小姐身边那人。”
&ep;&ep;孟景习武之人,自然比旁人耳聪目明得多,此时在门外闲闲听着,听见里面突然谈起自己,没什么反应,只听得里面冯玉殊惊讶地低声问:“主持何处此言?”
&ep;&ep;“此子戾气盈身,并非正道,小姐不要同他走得太近。”
&ep;&ep;冯玉殊微微一愣,心底登时升起一丝不悦,面上却半点未显,只道:“大师何出此言?他不曾伤我,反倒与我有恩,若他为恶,我应劝他向善才是,如何能轻言背弃?”
&ep;&ep;玄音大师低叹了一口气,竟从袖中取出一卷小纸来,正是冯玉殊此前在树下卜姻缘时所写下的。
&ep;&ep;孟景突然眉心一跳,门内传来玄音占卦的声响,只听玄音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文王卦灵验无比,未有错卜,实不相瞒,老衲已替此子卜过一卦...
&ep;&ep;文王卦...
&ep;&ep;又是文王卦。
&ep;&ep;心底乌鸦鸦的戾气冒上来,他想推开门,把冯玉殊拉出来,好好教训一顿那秃驴。
&ep;&ep;“杀掉他...”
&ep;&ep;不过是卦而已,也能让您这样害怕么?
&ep;&ep;杀掉他...
&ep;&ep;“咯咯咯咯...”
&ep;&ep;幼年的记忆深处,父母在寝殿中的窃窃私语,好似催命的小鬼,一遍遍,响在耳边。
&ep;&ep;那厢玄音仍在继续:“此子命中带煞,克人克己,将犯下弑亲、杀人、夺妻叁宗重罪,死后永不如轮回!”
&ep;&ep;弑亲、杀人、夺妻。
&ep;&ep;冯玉殊心下巨震,茫茫地消化了片刻,才道:“大师,这可是出了什么差错?孟景他并非…”
&ep;&ep;“老衲观冯小姐命格,前半生或有坎坷,却吉人自有天相,皆能化险为夷,日后得享福泽绵绵,切不可因为此子,坏了小姐命格...
&ep;&ep;玄音后面说了什么,却听不清了,因为房门蓦然打开,耀目的刀光一闪,黑色的身影闯了进来。
&ep;&ep;“不要!!!”
&ep;&ep;冯玉殊惊站起来,惊恐的视线对上从数十步之外的孟景。
&ep;&ep;孟景薄唇微抿,眼神与她相碰,好似十分恼怒,蓦地扬起了手腕,刀光直追玄音的面门。
&ep;&ep;玄音踉跄地急退,直避到避无可避,佛台的边缘狠狠撞上了后腰,碰落一地香烛。
&ep;&ep;他的长刀抵上玄音的脖颈。
&ep;&ep;附近的沙弥听到动静,纷纷抄了家伙,如潮水一般涌进来,见此情状,又纷纷退后了一步,生怕触动了少年手中的刀。
&ep;&ep;“孟景,不可以。”
&ep;&ep;冯玉殊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在剑拔弩张中,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
&ep;&ep;她的脚步有些虚浮,掌心也沁出了些许冷汗。
&ep;&ep;他现在这副杀神样子,她未曾见过,却并非因此就怕了他,只是生怕他行差做错半步,一切就无可挽回。
&ep;&ep;他是惯活在暗处的人,或许有法子脱身,她却还肖想着有一天,能与他坦荡地并肩站在阳光下。
&ep;&ep;孟景却显然不是这么理解的,冰冷的视线扫过她微微发颤的指尖,眼底带上了一点讥诮。
&ep;&ep;他以为她在害怕。
&ep;&ep;比常人瞳色更深的、凶悍的、狼崽一样的眼神,如此陌生。
&ep;&ep;“让开。”他吐出一句。
&ep;&ep;冯玉殊的手轻轻搭在了刀背上。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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