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在这无数个世界里,有一个未知的世界,就像封闭的黑匣,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却无法了解其中内容。
&ep;&ep;我想那里是最初的世界,是一切的起源,在第一世里发生了什么,才导致阿凌开始不断重启。
&ep;&ep;我已是灵魂之质,只能在你的梦境或濒死状态中,产生和现实的短暂联结,而不能以实体介入。我们需要一个真实存在的肉身,前往那无法探测的一世。
&ep;&ep;查明缘由,斩断因果的死结,让这个世界从零开始,孕育新生。”
&ep;&ep;沉默地听到现在,融卿恽终于开口打断他,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ep;&ep;千千万万个融卿恽里,为什么选中我,去往那因果的源头。
&ep;&ep;少年融卿恽,少见地没有干脆应答。
&ep;&ep;寂灭无声的漆黑异界里,唯有纷至沓来的幽绿光绦穿梭其间。
&ep;&ep;“我在观测了已有的所有世界后,觉得这一世是一个质变产生的拐点,在这里,凰凌世出现溃败迹象……而融卿恽,有了和凰凌世共赴地狱的决心。
&ep;&ep;从这里开始,融卿恽能够杀死凰凌世。”
&ep;&ep;“凰凌世一直在追逐着融卿恽,可实际上,在绝大部分的世界里,俩人都是相爱的,但世界的进程并没有因此变好,凰凌世非但没有得到那个想象中的圆满结局,反而在不断的重生中越来越糟,直到失去重生的可能。”
&ep;&ep;少年融卿恽怔怔地望着手心,好像还停留在那个凰凌世在怀中死去的时刻。
&ep;&ep;那是困住他的梦魇和心魔。
&ep;&ep;“你没亲眼见过……最终的阿凌,她……”他的手颤抖了下,丧服上的血迹再一次开始扩染。
&ep;&ep;“你只有一次前往第一世的机会,能停留的时间很短,成败在此一举。”
&ep;&ep;“让阿凌从这情爱业障中解脱吧。”
&ep;&ep;融卿恽从昏迷中苏醒时,凰凌世正在他床畔守候着,她看起来只是脸上格外苍白些,可他此时已然知道,躯壳之下,她的内里早已碎成了难以修弥的碎片。
&ep;&ep;在那虚幻异界里,他看到了这一世的结局。
&ep;&ep;他失去腹中胎儿,元气大伤,凰凌世命人彻查滑胎始末,鞠风来却在这时自行请罪,坚持是她在药中下毒,因而被投入诏狱,鞠家亦被查抄,几年后,镇西大都督宁光逢起兵造反,变州刺史封桢等加入叛军。
&ep;&ep;危急存亡之际,他被委任为平叛大将军,与凰凌世一同在战场上死去。
&ep;&ep;……那真是非常漫长、痛苦、精疲力竭的一生呵。
&ep;&ep;而此时,他从九死一生的险境中捡回命来,却只是将凰凌世揽进怀里,像抚慰小兽一般,一下一下轻捋她的脊背,直到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活气。
&ep;&ep;他看到了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一切。
&ep;&ep;所以他知道,她催生的灾难,亦给予了她等量的折磨。
&ep;&ep;“不要哭,阿凌,你很累了,休息一阵吧。”
&ep;&ep;剩下的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ep;&ep;能自如行走后,他练了一段时间的右手兵器,刚开始练习时,想到进行这些是为了亲手杀死爱人,他时常会走神。
&ep;&ep;连她残缺的指甲、冰凉的赤足、小腹愈合的伤口,这些细枝末节的伤处都会令他牵挂在意,此时,他却在准备杀死她。
&ep;&ep;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他会强迫自己想起最终的凰凌世。
&ep;&ep;少年融卿恽说的不全然对,他是没有亲眼见到,却在共享的记忆里,看到了最终的阿凌。那里的她形容枯槁,眼眸里没有丝毫光亮,她被永恒的焦虑执妄腌透了心神,以至于和外界再也无法建立联系,在衰竭的尽头,她仍向着虚空哀哭允诺着。
&ep;&ep;细枝末节的伤口都会令他难过,更何况这样的她呢。
&ep;&ep;他再一次拿起了武器。
&ep;&ep;深秋的一天里,融卿恽去看望了狱中的风来。
&ep;&ep;她本来就瘦,穿着囚服,更像一截细长的枯枝:“对不起呐,卿恽。”
&ep;&ep;融卿恽扶着木栅,注视着鞠风来被镣铐磨出血痕的手腕,几乎不忍开口:“……是那杯奉师茶吧,尝着确实比平常茶水苦了些,没想到七殿下,原来对我有着如此深重的怨恨。”
&ep;&ep;鞠风来望着他平坦的小腹,神情里流露出几分为人父母方有的慈悲来:“月诸是个聪明姑娘,品性也坚毅,是我没有尽到为人师的责任,明明也感觉到了她心里有很多愁怨不安,却没有及时进行疏导……现在想来,我确实是着急脱离这朝政漩涡,而忽略月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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