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说罢再次将剑递来,薛璎终于肯抬手接过,抚摸着吞口处已然凝固的血渍惨笑起来:“这算什么……”
&ep;&ep;是怎样慈悲的命运,让原本阴阳两隔的一双人再次相逢,让那些本不可重见天日的信笺,历经三十余年的掩埋,兜兜转转来到她的手上。
&ep;&ep;可又是怎样残忍的命运,让她在看到这些信之前,就彻底失去了他。
&ep;&ep;薛璎攥着剑,耳边隐隐响起去年深夜廊灯下,魏尝与她说过的话。
&ep;&ep;——“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一晚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他第一次冲她动怒,冲她说气话,却最终连后悔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ep;&ep;——“我可以慢慢等,但我们不要有争吵,不要有误会,不管将来遇见怎样的人或怎样的事,我都不会像我父亲那样赌气,你也别像薛嫚那样放弃,行不行?”
&ep;&ep;她双膝一软,颓然坐在了泥地上。
&ep;&ep;谶言早就来过,只是彼时未曾发现,待意识到,回头却看见命运亮出的森凉白刃。
&ep;&ep;当初是他不懂,如今是她。所以重来一次,结局还是一样。
&ep;&ep;薛璎抱着剑坐在地上,眼前一遍遍闪过魏尝离开那天,扶着门框的背影。
&ep;&ep;她为什么没上去抱抱他,为什么没说她可以原谅。
&ep;&ep;现在她怎么办?
&ep;&ep;“女信士保重身体,贫道先行告辞了。”
&ep;&ep;“等等。”薛璎支着剑踉踉跄跄站起来,看向林有刀,“都退下。”
&ep;&ep;一干羽林卫听命远离。
&ep;&ep;女观主看了眼他们,问道:“女信士还有事?”
&ep;&ep;“我属于这里吗?”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他不属于这里,那我呢?我与我的生父生母没有一处相像,却与薛嫚长得一模一样,我又是怎样的存在?其实我也是凭空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ep;&ep;女观主笑了笑,没说话。
&ep;&ep;薛璎继续道:“那么,我能不能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他能来到这里,我能回去吗?”
&ep;&ep;“你与你的前身,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
&ep;&ep;“那就回到薛嫚死的那天。”她语速很快,几乎毫不犹豫。
&ep;&ep;“回到那天,你要如何对他解释你的身份?他没有这段记忆,不会知道未来有个大陈,大陈有个长公主。”
&ep;&ep;薛璎掩在袖内的手微微一颤:“我可以不做长公主,可以用薛嫚的身份活下去。”
&ep;&ep;“这谎要撒就得撒一辈子,何苦?薛国那位公主,在卫王宫是怎样艰难的处境,女信士应该很清楚。何况不曾经历过那暗无天日的五年,魏公子也不可能是现在的他,未必懂得珍惜你。”
&ep;&ep;她紧紧咬牙:“我不在乎。”
&ep;&ep;只要能再见到他,即便他跟现在不一样,她也不在乎。
&ep;&ep;女观主笑着叹了口气。
&ep;&ep;薛璎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这声叹息的含义。
&ep;&ep;如果她能早点想通这个“不在乎”多好。对她来说,魏尝是他,卫敞也是他。只要是他,哪怕是不完整的他,残破的他,她都想要。
&ep;&ep;而对魏尝来说,薛嫚和薛璎也是这样。
&ep;&ep;只要还能再次拥有,又有什么好较真的?
&ep;&ep;“女信士当真想清楚了,大陈的一切,您都愿意舍弃?”
&ep;&ep;“如果我回去,这里会怎样?”
&ep;&ep;“假使世事回头,那么宗太医还是年轻的宗太医,魏小公子还是襁褓里的魏小公子,而陛下远远未出世,这里的一切会跟着变化、重来。女信士将记得这里,可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女信士曾来过。”
&ep;&ep;“如果我希望改变现在的局面,让大陈和平稳固,百姓不受战火之苦,让陛下能够与生母团圆和睦,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可能做到吗?”
&ep;&ep;“女信士回到过去便成了先知者,自然有机会改变现状。”
&ep;&ep;薛璎点点头:“那就请仙姑帮帮我。”
&ep;&ep;她笑了笑:“女信士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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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薛璎跟她走了,一句交代也没留。她离开后,一切就会归零,任何告别都是没有意义的。冯晔不会记得她,不会有不舍,而魏迟呢,她可以见到刚刚出世的他,慢慢陪他长大。
&ep;&ep;她跟着女观主弯弯绕绕,到了一处山洞前。
&ep;&ep;“施术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女信士需要睡一觉,就在这里吧。”女观主说。
&ep;&ep;薛璎点点头,弯身进去,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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