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路日就没说话,他能摆出这幅钢铁硬的表情当然不是真的无所畏惧,而是知道黑暗神虽然之前一直没救他的国家,却不会放着他不管。
&ep;&ep;他睁着眼睛,看到那些英雄不得不听从圣子——或者说在圣子身后光明神的威严——的命令向他靠近,试图解除他手上的武器,将他压到神灵祭坛前。
&ep;&ep;他就拔出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剑按在自己的脖颈上。
&ep;&ep;仿佛能够感知到虚空中那双一直注视着却骤然睁大的眼睛,王的唇边流出一丝寂静的笑容。
&ep;&ep;那时,他确实说了一声“再见了,神”,而后划破自己的脖颈——
&ep;&ep;当然没能实现。
&ep;&ep;黑暗的雾气在一瞬间笼住了他的全身,狂风大作,吹得砂石连同着烈风怒响,当被迫用手捂着自己面部的英雄们再次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那个之前站在宫殿前的王已经没有丝毫踪迹。
&ep;&ep;除了满地尸体,什么都没剩下。
&ep;&ep;曾经有一位传说中的暴君,他曾席卷整个大陆,几乎成为全境的王。
&ep;&ep;人间没有人能与他对抗,直到神灵恼怒他的残酷无情,惩罚他的罪行,他的军队才接连溃败。
&ep;&ep;当整个大陆的英雄们接受神灵的意志聚集到被他征服的南境宫殿下,企图将他杀死——
&ep;&ep;或者献祭给神——
&ep;&ep;或者将他囚禁在城堡的高塔上——
&ep;&ep;史诗有很多种说法——
&ep;&ep;一位神灵带走了他。
&ep;&ep;“那是哪个神灵呢?”听着爷爷说故事的少年好奇地问,“永远荣耀坚定而纯血的光明神吗?喜爱美少年与美少女的爱神吗?热衷于狩猎,发誓终身纯洁骄傲的月神吗?”
&ep;&ep;“那是一位不能直说的,强大的神灵。”爷爷的声音柔软而温和,“就连众神也不能直说他的名讳,他只允许那位伟大的王直呼他的姓名,可是王从来不叫他的名字。”
&ep;&ep;在那位北境王被神灵带走后,整个北境坠入持久的内战与混乱中,这个民族的生存本来就万分艰难,如今沦落成战败者,更是生灵涂炭。
&ep;&ep;整整三年,整个雪原都回响着哀鸣之声。
&ep;&ep;魔界。
&ep;&ep;神殿旁的喷泉边总是坐着那位曾给大地带来征服与灾殃,而后被黑暗神带走的王。
&ep;&ep;他冷淡的神情凝视着那吐出仿佛夜色融化后凝成的液体的黑石喷泉,心里觉得史诗里说得有多会玩的魔界也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两样。
&ep;&ep;或者说因为神不让那些魔界名声远扬的危险和肮脏沾染上他。
&ep;&ep;这种世界似乎压根不需要科学,就算偶尔有违背世界的基本构造的事情,那也得用不魔法来形容。
&ep;&ep;路日就喜欢靠在这个温泉边,因为里面的流水会呈现出人界的景象,他总是可以在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就连神特意拿给他的各种绘画也不看。
&ep;&ep;温泉北边对应着人间北境,那里的天空与魔界灰暗阴沉的黑色天穹不同,呈现白色,风雪交加。
&ep;&ep;他看着因为失去了王而游离失所的子民,看着因为饥饿苦寒却又因父亲死于战场而母亲被掠夺而啜泣的孩子,看到在绝望中被杀、却宁可站着死去、默念王的名字的战士。
&ep;&ep;看到他的子民陷于自相残杀,流离失所。
&ep;&ep;看到曾经被征服的异族人化身征服者,气势凌人,手持武器,践踏他的故乡。
&ep;&ep;昔日的战胜国在战败后最为残酷。
&ep;&ep;一个女孩在风雪中流下了眼泪,她的胸口捧着一束冰蓝色的冬蔷薇,幼小而稚嫩,面对着自己被征服者摧毁的房屋。
&ep;&ep;路日就向着温泉中呈现出来的面庞伸出手,无意识地想要抹去女孩面颊上的眼泪,但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到温泉前,王的身后已经响起神的声音。
&ep;&ep;神问:“你在想什么?”
&ep;&ep;“我在想,”王冷淡地回答,“我到底要付出多少,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
&ep;&ep;“北境已被所有神灵敌视,他们必定要为自己带来的灾难付出代价。”神说,“我只能救你。”
&ep;&ep;“那就让我和这个世界的任何凡人一样死去。”王道。
&ep;&ep;过去那副充满傲慢的面容,已经不再带有丝毫情义,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那水面中的幻影。
&ep;&ep;服侍神的魔族轻手轻脚地从回廊边经过,他们装得漫不经心,但神依旧知道,每当路过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偷偷用目光窥视着这边的身影。
&ep;&ep;魔族对于欲念与爱情都极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