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墨云滚得有些浓,遮住了月光。
&ep;&ep;离天亮还早得出奇,就连井口村里叫得最早的公鸡也在鸡圈里睡得正香。
&ep;&ep;不远处的林子里,树与树的间隙处闪着亮光的萤火虫如同散落漫天的碎钻,在黑得暗沉的森林中愈发显眼。
&ep;&ep;有火光从林子深处透出来,萤火虫拖着尾巴四散逃开。
&ep;&ep;金小楼一手拿着沾了松油的火把,一手挎着篮子,背上还背了一个背篓。
&ep;&ep;篮子和背篓都被野山芋叶盖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ep;&ep;在城市里待了二十来年的金小楼早习惯了乌烟瘴气浑浊的空气,在这清晨的山林子里,每一口呼吸都清新得发甜,这让她一扫早起的倦怠,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精气神。
&ep;&ep;她之所以起这么早,是为了赶在早饭前,采些山珍野味回去,好填饱自己和傻少爷的肚子。
&ep;&ep;今天她的运气也真不错,除了林子里的菌子、木耳和野花生外,她还在野草堆里捡到一窝鸟蛋。
&ep;&ep;鸟蛋足有六枚,比鸡蛋要小上一圈,通体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斑痕。
&ep;&ep;看起来像是野鸽子蛋。
&ep;&ep;鸽子蛋很补人,金小楼是知道的,自己生产完不久,体虚得厉害,要留三枚补一补,再拿三枚给桂枝,桂枝成日里被周氏念叨着孩子,身子若养不好,孩子很难怀得上。
&ep;&ep;至于那傻少爷,脑子不太灵光,补了恐怕也是白补,就不给他吃了。
&ep;&ep;正打算着这得来不易的鸽子蛋,金小楼忽然眼前一亮,已经微微泛白的天光下,一笼乱草的尽头处,好大一片枇杷林。
&ep;&ep;黄澄澄又圆又大的枇杷密密叠叠的挂了满树,有的已经熟透了落在地上,引了数只雀儿蹦跳着,啄来啄去。
&ep;&ep;这片山林还真是处处有宝藏。
&ep;&ep;刚想去枇杷林里看一看,摘些枇杷回去,便听“咯吱”一声脆响,一道浅灰色的身影从前方的树荫间掠了过去。
&ep;&ep;金小楼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谭猎户家的独子,谭四海。
&ep;&ep;这么早来林子里,多半是来打兔子的。
&ep;&ep;金小楼本打算吃过早饭再去谭猎户和孙木匠家问借水稻的事情,既然在这里碰上了谭四海,就不必再多跑一趟了。
&ep;&ep;更何况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再不回去只怕会晚了,枇杷还是等来日再说。
&ep;&ep;金小楼看了一眼枇杷林,记住方位,便朝着谭四海离去的方向追去。
&ep;&ep;“谁!”树林里埋首往前走的谭四海听见身后的响动,回转过身,“是你?”
&ep;&ep;见是金小楼,他放下了警惕,神色却变得复杂起来,伫立片刻,随即不再言语,扭头便走。
&ep;&ep;“四海哥。”金小楼见谭四海自顾自的离开,忙追了上去。
&ep;&ep;谭四海今年二十一岁,比金小楼大上三岁,算起来两人也是一块儿玩泥巴蛋子长大的。
&ep;&ep;只是谭四海从来没正眼瞧过这个出生并不光彩的金小楼。
&ep;&ep;“四海哥。”金小楼追到谭四海身后,又唤了一声。见谭四海脚步分毫未减,金小楼不管不顾直接说明了来意,“四海哥,你家种的旱稻近来盛花了吧,我想向你借借种,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些我自己采的野花生或者野山菌野木耳也有的,可以吗?”
&ep;&ep;谭四海终于放缓了脚步,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旱稻借种?金小楼,你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你还真要去种地?”
&ep;&ep;金小楼点头:“如果水稻收成好,到时候我也可以分你一成的粮食,当你入股的分红,怎么样?”
&ep;&ep;害怕谭四海听不懂入股分红,金小楼刚想解释。
&ep;&ep;谭四海却蓦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脸来直直的盯着金小楼。
&ep;&ep;这还是谭四海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直接的看向金小楼,从前在他的记忆里,金小楼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也不爱梳洗,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鸡粪味,一张脸又黑又瘦。
&ep;&ep;特别是和金小凤站在一起时,更衬托得金小凤真如天上的凤凰一般,光彩夺目。
&ep;&ep;可眼前,这金小楼的脸白皙干净,眸子更是水润润的看得人心头发慌。
&ep;&ep;谭四海扯开嘴一笑,不自觉的便脱口而出:“旱稻借种是不可能的,小凤打心眼里讨厌你,我若让你如了愿,小凤永远也不会跟我好了。”
&ep;&ep;“不过嘛。”谭四海油腻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金小楼,最后落在了她的胸前“我倒是可以给你借个种,嘿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到时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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