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其实有关周渡的记忆并不全是灰暗的。
&ep;&ep;也有那么几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ep;&ep;覃樱记得,六年前那个夏天,天气明媚。
&ep;&ep;她坐在周渡对面,看少年勾画案件重点,他笔下是一个个刑事惨案,丧心病狂。
&ep;&ep;夏阳烂漫,偏他在她眼中好看得更加丧心病狂。
&ep;&ep;她趴在自习室的桌子上,用书挡住大半张脸偷窥他,降低存在感。少年漆黑的睫垂着,没有发现她。
&ep;&ep;覃樱装作一本正经地看书,实则悄悄探出来的杏眸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她打听到,周渡偶尔午后会来这里自习,踩点踩了好几周,终于等到他。
&ep;&ep;他笔尖突然一顿,覃樱紧张得心高高提起。
&ep;&ep;发现她了吗?
&ep;&ep;那她待会儿要说什么?需要对他笑吗?完了完了,早知道她应该画一个淡妆。头发有没有乱呀?
&ep;&ep;紧张又期待之下,心跳情不自禁加快,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
&ep;&ep;少年指尖动了动,下一刻抬起眸。覃樱头晕目眩,动作比脑子还快,又藏在了书后。
&ep;&ep;她闭上眼睛,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当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ep;&ep;天啊,他在看她吗!
&ep;&ep;覃樱隐约觉得,空气中带着青草的香气,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很好闻,犹如梦境。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突然有了动静。
&ep;&ep;她移开挡住脸的书,看见周渡平静地起身离开。覃樱有几分羞耻,自作多情真是尴尬。她连忙抓起自己的包,跟上他。
&ep;&ep;虽然她在学校小有名气,但是以周渡的自闭程度,恐怕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ep;&ep;她有些懊恼和不服气,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做了个丢人又错误的决定。
&ep;&ep;绕过林荫小道,她终于追上了他。覃樱拽住他白色衬衫的衣摆。
&ep;&ep;“喂,周渡。”
&ep;&ep;她第一次给人告白,周围还站了不少学生。
&ep;&ep;热血上头,那一刻她脸蛋通红,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ep;&ep;很多年后,覃樱已经想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的鬼话,只记得当时周渡的眼神。
&ep;&ep;干净,一尘不染,阳光在他眼底铺上细细一层碎金。
&ep;&ep;他垂眸看她,视线落在她脸上。覃樱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下快要窒息,随即听到少年平和而冷淡地拒绝:“我不喜欢你。”
&ep;&ep;说出来了,那种羞怯感反而散去。丢人丢到底好了,她干脆耍赖笑着喊:“嘿,前面的大帅哥,给个机会嘛,我喜欢你这么多,你喜欢我一点点呀。”
&ep;&ep;反正她豁出去了!最差也不会比现在差。
&ep;&ep;少年停住脚步,回眸。她偏头,心里雀跃,飞速给他比了个心。
&ep;&ep;见他不为所动,她双手合十,故意可怜巴巴道:“给个机会。”
&ep;&ep;周渡示意她看旁边一株龙舌兰,语气不疾不徐,却似轻轻嘲讽:“可以,等它开花。”
&ep;&ep;她不明所以,但有个希望总是好的,眼睛明亮地点头:“哦,哦,好!”
&ep;&ep;等一朵花开而已,结果回去覃樱一查,才知道不是那样。
&ep;&ep;这就有些欺负人了!
&ep;&ep;龙舌兰开花,在精心养育的条件下,有时候需要十年,甚至三十年,一生一次花开后便死亡。这相当于明摆着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
&ep;&ep;后来这件事不知道谁传出去的,传得沸沸扬扬。有段时间覃樱简直成了个私底下的笑话。
&ep;&ep;“天啊,倒追还这么尴尬。”
&ep;&ep;“你们是不知道,人家法学院那个男生拒绝得多干脆,她倒好,还厚着脸皮让给个机会。”
&ep;&ep;“掉不掉价啊!”
&ep;&ep;“什么龙舌兰开花,明明不可能,人家心里其实在嘲笑她吧。”
&ep;&ep;换作别的女孩,恐怕早就羞愤得不行,覃樱调着琴弦,说:“谁知道呢,万一就开了。人活着,要多些自信。”
&ep;&ep;从那以后,她有事没事从龙舌兰路过,扯开花肥袋子,顺手再浇个水。
&ep;&ep;龙舌兰一直没什么变化,叶子翠绿,没有开花迹象。
&ep;&ep;从夏天到初冬,他们相熟起来。
&ep;&ep;在一个寒风瑟瑟的清晨,h大出了个大新闻!问心湖旁的龙舌兰开花了!
&ep;&ep;不设防开在了一个冷冰冰的冬天,花团紧簇。
&ep;&ep;棠梨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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