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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迟迟未等到后续的韦彧缓缓抬头,见李榕一脸欲言又止地盯着她瞧,很快地歛起所有外显的情绪,淡淡地开口:「说下去。」

&ep;&ep;「属下听闻……凤翔将军她当时竟抱着大人的衣衫,在天崖旁扑通一跪,痛哭流涕,久久不能自己。」李榕刻意放轻语气,讲得如今天天气如何般轻巧,过程中紧盯着韦彧那双漂亮的眼眸不放,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了错话。

&ep;&ep;「哦。」未料,韦彧无关紧要地回了这么一个字。

&ep;&ep;「哦?」李榕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对韦彧少见的冷漠感到有些莫名,忍不住多嘴问:「大人难道不觉得此事走心吗?」

&ep;&ep;叶彣。

&ep;&ep;忆起那张温婉柔和的清秀顏容,韦彧忽感喉头一涩。

&ep;&ep;她若无其事地将盒子完好收进兜里,无所谓地笑了笑,果断道:「不觉得。」

&ep;&ep;「这……」李榕当场一愣,不明所以地张了张嘴。

&ep;&ep;当年肖筠和叶彣过命的好交情在北齐境内为一大美谈,她也曾听军营中的前辈提及此事,人人皆道:昭显将军的副将只能,也只会是叶彣一人。

&ep;&ep;她更是听老总管提起,当年肖筠正式授命为昭显将军,成为东西南北四军之首后,做的第一件便是替叶彣之父叶忠洗清谋逆之名,连根拔起垄断朝中半数官职的杨林两大世家,只为还了叶彣一介清白的身。

&ep;&ep;为了此事,将军成了文武百官的眼中钉,一连三年夜里都有杀手潜入肖府,将军的枕头下时时备着匕首,全府上下皆是不得安生,却不曾见过她为此蹙过一下眉头,道过一声后悔。

&ep;&ep;可如今自将军此趟回府后,别说见面,就是「叶彣」这名讳连一次都不曾从她的口中出现。

&ep;&ep;李榕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ep;&ep;韦彧环视了一圈,堂中景象与自己离开时相差无几,正欲抬步时,眼光一扫,注意到自己牌位前的铜炉,里头仍残有先前燃过的香灰,不似寻常北齐的檀香烧完后为褐灰色的细末,此香则是呈现灰白带金的薄片,她伸手捻了捻,没碎,再往鼻尖一嗅,纤细身子一顿。

&ep;&ep;龙涎香,皇室宗族用来祭祀的特製香末。

&ep;&ep;是谁?漂亮的琥珀眸子一黯。

&ep;&ep;「大人。」韦彧闻声抬头,老总管三步併成两步,急冲冲地朝着她走近,苍老面容难得染上一丝窘迫,喘气道:「大人,不好了,太子殿下来了,说要找您。」

&ep;&ep;算一算,她入这虎牢也已一月有馀,期间李隼虽三不五时将她招进宫,或黑着脸逼问两句,或间暇时畅谈两句如今朝中局势,每每都要与她耗上半日,可见一提当年那事她就如傻子般耸着脑袋不开口,深知肖筠性子加上他与肖筠双亲自幼过命的交情,也不好加以严刑拷打,便由着她去。

&ep;&ep;时间一长,某些人倒是坐不着了。

&ep;&ep;韦彧似是预料之内般,不冷不热地问:「人呢?」

&ep;&ep;「在虎牢。」老总管见韦彧神色如常,就怕她一个不慎又被安上什么罪名,忙提醒:「太子殿下一来就进了虎牢,见大人不在,面色不佳地要老奴将大人找回去,怕是……」

&ep;&ep;「没事。」韦彧笑得没心没肺,轻拍了两下老总管的肩头,吩咐:「老总管先回去歇着吧。」

&ep;&ep;遣走了老总管,李榕本以为韦彧往虎牢的方向走,是要覲见太子殿子,岂料,她家大人走着走着,目光往云岭桥畔的林园一扫,起了玩心,双足一蹬,又上了她平时小歇最喜爱的那棵槐树,修长身躯斜卧那堪比成人躯干粗细的枝头,垂眸,随后一动也不动了。

&ep;&ep;见状,李榕挠了挠乌黑的后脑勺,娇憨地问:「大人您这是……」

&ep;&ep;韦彧慵懒地勾了勾唇角,温润嗓音淡定地回答:「睡觉。」

&ep;&ep;此言一出,李榕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树干,缩起纤细的身子,万分艰难地蹲在一旁,伸手拉了两下韦彧的衣袂,犹豫道:「大人,那太子殿下……」

&ep;&ep;「不见。」韦彧冷硬地打断她,带着她一统四军的武断,叫人无所适从。

&ep;&ep;「可是……」李榕还想开口劝道,冷不防被韦彧深深瞥了眼后,立时住了口。

&ep;&ep;「不见。」韦彧再度开口,口吻软了几分,她将李榕一脚勾下枝头,见她踉蹌了几步跌下后,尷尬地摀着臀,一副敢怒不改言的模样,韦彧似是恶作剧得逞般笑开。

&ep;&ep;「不见谁?」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只见树上之人猛地一顿,深吸两口气后,眨了眨眼,清冷的琥珀眸子再不见半丝睡意,琉璃色的幽光流转其中,时明时黯,变化莫测,染上难以言明的情绪。

&ep;&ep;该来的,总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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