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时局不稳且按下不表,高温酷暑才是上海要面对的大灾难,诸如“黄包车夫中暑昏死在街头”“农民因旱灾颗粒无收导致全家自杀”的新闻已是各大报纸上的常客,老话说的“天要杀人不用刀”,上海市民算是深有体会了。
&ep;&ep;沉意映冒着暑热走上街头打听消息,只见福州路上的饮冰室挤满了排队购买冷饮的大人小孩,各大拥有空调的电影院也是人气爆棚。
&ep;&ep;自打平舒休学,沉意映看到了报纸上宋家破产的消息,十分担心她的生活状况,于是常常托组织上的同志留意她的消息,希望能找到她。
&ep;&ep;“载明,平舒有消息了吗?”沉意映甚至没有打招呼,就迫切地问了出来。
&ep;&ep;叫载明的同志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知道,只是听说宋公馆已换了新主人,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魏岩。”
&ep;&ep;“你打听他做什么?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得了势便作威作福起来,干的还都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沉意映想到自己还曾当着平舒的面夸过这人,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ep;&ep;“不是,你听我说下去,宋平舒应该是在他手里,我们的同志混进清帮后,就打听到这魏岩最近要办喜事,娶的还是旧主的女儿。”叶载明环顾四周,把汽水递给沉意映,方才压低声音说道。
&ep;&ep;沉意映握紧了汽水瓶盖,愤然道:“平舒怎么会愿意嫁给他?一定是被迫的,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ep;&ep;“意映同志,你冷静一点。”叶载明不想闹出大动静,于是拉着沉意映进了小巷,“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目前转移同志的事才最紧要,切莫暴露身份。”
&ep;&ep;“载明,魏岩手握那么多同志的名单,组织为什么不下命令杀了他?”沉意映固执地反问。
&ep;&ep;叶载明垂眸,想起了绍均的事,“清帮的势力无孔不入,我们现在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过你放心,顾先生已经回上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p;&ep;“顾先生回来了?”沉意映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在这时候回来?魏岩早就暴露了他的身份,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ep;&ep;“不要多问了,上面自有安排。”叶载明并不想透露更多,言尽于此。
&ep;&ep;两人不欢而散。
&ep;&ep;回去路上,沉意映的心情比来之前的更差了,既担心平舒的境况,又恨组织无力锄奸。
&ep;&ep;她可以为平舒做什么?她能为平舒做什么?自己还欠她一条命,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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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重返上海,是顾鸣章一意孤行的结果。在原来的故事里,他离开上海后没有再回来。如今回来,是为了转移更多的同志,也是为了除掉早该被杀的魏岩。
&ep;&ep;暴发户向来惹人嫌,这上海滩想要魏岩死的,并不只有一个。清帮重组之后,得势的都是魏岩之前的兄弟,陈二爷的亲信则无一不被打压,地头蛇变成了只能钻入角落的老鼠,谁又能服气?
&ep;&ep;魏岩自恃上头有政府的保护,并不惧怕这群老鼠的反扑,无非是见些血大清洗罢了。时日一久,该平息的也都平息了,陈二爷的亲信死的死,投靠别家的投靠别家,四散开来皆不成气候。
&ep;&ep;一切都会如魏岩想得那么顺利吗?不,他还没有做到斩草除根,苦于交纳高额保护费的上海商会庇护了这些还有利用价值的“老鼠”,暗地里筹谋背刺他的计划。
&ep;&ep;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魏岩正在股市横行霸道之际,却不知危险正在向他慢慢靠近。商会成员早就知晓魏岩大量持有的股票有问题,发行股票的公司一直在做空,未来保不齐就要崩盘。到那时候,魏岩不会再有本钱同他们玩,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亦容不下他。
&ep;&ep;所有人都在等魏岩露出破绽,顾鸣章自然也是,希望能赶在魏岩倒台前拿到他手上那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