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老夫人摸摸她细嫩的小脸蛋,慈和一笑,没有责怪,只看着顾绫,“阿绫,你告诉她,为何非要铤而走险。”
&ep;&ep;顾绫仍趴在顾夫人膝上,闻言抬起精巧的下巴,温和解释:“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富贵。陛下有意以谢慎为新君,可姑姑刚杀了郑妃。若他为君,我们顾家会有好下场吗?”
&ep;&ep;顾绫语气平缓:“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非要苟延残喘,最终便唯有一个结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ep;&ep;她看着顾馨清澈的眼眸,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馨儿,比之鱼肉,我宁愿做杀人的刀俎。”
&ep;&ep;恰好,顾问安与顾皇后,同她是一模一样的想法。所以今天逼宫,必不可阻挡。
&ep;&ep;顾馨慢慢地点头,动作像是放缓了一般,最终开口:“我明白了。”
&ep;&ep;顾绫欣慰一笑。
&ep;&ep;她并不责怪顾馨,顾馨年纪小,娇生惯养长大,不通政事,想不通这些事情,是很正常的。可就是这样的顾馨,前世为了顾家孤注一掷。
&ep;&ep;顾绫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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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宫阙深深,九重宫门,寻常人想要进去,难如登天。
&ep;&ep;然而顾问安贵为尚书令,他只是下了马,站在宫门外,守城的护卫便没有疑虑替他开了门,迎他进去。
&ep;&ep;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ep;&ep;他站在宫门内,冷眼看着高高的宫城,心里一阵压抑。在侍卫们不解的目光下,他一直没有动,安安静静站着,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ep;&ep;直到宫门口,倏然出现一直旌旗招展的军队,带头的年轻公子容貌俊朗,身姿挺拔,一身红铠甲穿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ep;&ep;在他身后,是近千人的骑兵,直奔宫城而来。
&ep;&ep;人与马的速度,全然不可相提并论,此刻再想关上宫门,已是晚了。
&ep;&ep;那一匹匹骏马,踏着铺天盖地的灰尘,直直冲开宫门,奔入宫城,长刀所到之处,满宫内宦官皆俯首帖耳。
&ep;&ep;魏三郎很快就控制了宫廷各处,将宫中护卫宦官宫女们捆在一起,不许他们乱动
&ep;&ep;“尚书令!”有人怒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如此犯上作乱,实乃大逆不道之举!”
&ep;&ep;“你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ep;&ep;顾问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抬脚走向皇帝寝宫。
&ep;&ep;如此大乱,皇帝不是聋子,听得一清二楚,他想起身看看,却一个着急之下,浑身上下忽然没了力气。
&ep;&ep;只能躺在床上,嘴巴像是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喘气。
&ep;&ep;容妃陪在他身边,抱着双膝蹲在角落里,害怕得一动不动,直到门外嘈杂声散去,她才小心翼翼推开门,朝门外看去。
&ep;&ep;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ep;&ep;想必是顾问安胜了,带走了这里所有的内侍,让皇帝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
&ep;&ep;容妃闭了闭眼,忽然有了力气,几步走到皇帝床前,一直娇柔美丽的脸庞,此刻冰冷的可怕。
&ep;&ep;皇帝呼吸猛然一窒。
&ep;&ep;容妃的手高高扬起来,五根嫩白如葱的手指在斜阳下泛着莹莹的光,有种别样的冷冽。
&ep;&ep;“啪”——
&ep;&ep;随着巴掌声响起,皇帝的老脸上,便出现五个指印,殷红如血。
&ep;&ep;皇帝瞪大眼睛,恶声道:“贱人!”
&ep;&ep;容妃森然一笑,嘲讽又悲凉,“贱人?当日你强迫我入宫伺候你这个糟老头子时,怎么不觉得我是个贱人?”
&ep;&ep;“我才二十岁,这一生却被你毁了个干干净净!陛下,我们到底谁才是贱人啊?”容妃后退一步,克制许多年的眼泪,顺着泪沟肆意滑落,“在碰见你之前,我已经定了亲,快要成婚,凤冠霞帔嫁给我心爱的男子。”
&ep;&ep;“可是,就为了你的见色起意,为了你的一己之私,全都没了,一切都没了!我要在这座宫城中煎熬,陪着你这个老男人朝朝暮暮!我已经恶心死了!”
&ep;&ep;她蓦然加重声音,一字一顿,“你真是,让我恶心。”
&ep;&ep;皇帝倏然瞪大眼。
&ep;&ep;容妃神色冷冽,勾唇一笑,“不过我现在不恨你了,你也是够可怜的。最疼爱的儿子卖官鬻爵,另一个喜欢的儿子是个不能生育的。”
&ep;&ep;“即将登上皇位的那个人,是你最讨厌的谢延。”容妃眉眼弯弯,“还要多亏了你拉郎配,若不是你执意把顾绫嫁给谢延,如今他们也不会联合起来对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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