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变异寄生虫在玻璃器皿中扭动着透明细小的身体,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它的存在。寒宜室将玻璃器皿推上桌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的池墨。
&ep;&ep;“甄几道不愿见你们。”
&ep;&ep;池墨拒绝不了这张和寒宜家一模一样的脸,无法无视。“我明白。”
&ep;&ep;寒宜室与以前似乎变得不同,多了几分沉稳。“爷爷身体快要坚持不住,他让我给甄先生带一句“对不起”。”
&ep;&ep;寒宜室漠然看着眼前的器皿,眼中无神,“我只是替现今幸存的人,最后求甄先生一次,将它接纳,继续控制活死人。”
&ep;&ep;“是你们亲手将变异寄生虫从甄几道身上取出,在实验室你们如何虐待试验品,我看的一清二楚。”小北站在池墨身侧,像是在进行一场谈判。
&ep;&ep;“我早就劝过你们,没有任何人愿意对毫无抵抗力的甄几道稍加怜悯。将活生生的人当做小白鼠!”小北咬牙切齿,“你们如今又来求他,求我师兄,你们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ep;&ep;“现今,颜面救不了任何人。”寒宜室眼神空洞,“我知道我们所做寒了他的心,但我们别无选择,就像现在一样,没有第二条路让我走。所以,求你。”
&ep;&ep;池墨站起身来,面无表情,“自从天天出事的那天起,我已经放弃所谓的人类社会,你可以把我当做幸存者中的叛徒,但我绝不会要求甄几道重新接受寄生虫。”
&ep;&ep;寒宜室看着池墨干脆的转身离去,默然不语,看着眼前扭动的透明细虫,眼中一片黯然。曾经处心积虑抢来的,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因为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反而将自己,将袭击想守护的一切,更快推向灭亡。
&ep;&ep;活死人的进攻疯狂而无章,每日的伤亡都触目惊心。
&ep;&ep;要完了。
&ep;&ep;寒宜室缓缓伸出手来,触上冰凉的玻璃器皿。
&ep;&ep;“叔叔。”一只小手按在欲要打开器皿的大手上,触感微凉。
&ep;&ep;寒宜室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眼神恍惚中透着深深的绝望。
&ep;&ep;“天天可以的。”
&ep;&ep;小家伙粲然一笑,“天天一看到叔叔,就想起爸爸,他救了我和爹爹,天天喜欢他。”“叔叔的要求,就像爸爸在对我说一样。”
&ep;&ep;天天拿开寒宜室的手,将玻璃器皿打开,伸出小小的手来,触上透明细虫。
&ep;&ep;“天天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个老爷爷,说人太坏了。天天对老爷爷说,天天不坏,天天愿意当好孩子,保护爹爹,保护天天喜欢的人,不想什么后果,不想自己会失去多少。”
&ep;&ep;天天眼睛澄亮,像是天边最清澈的海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不用再紧紧握着手中的那点东西,现在是世界破碎的时候,裂缝出现的时候,也是光亮照进来的时候,不是吗?”
&ep;&ep;寒宜室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ep;&ep;外面暴动的嘶吼声似乎减弱下来,世界重归宁静。
&ep;&ep;(小番外,可不看)
&ep;&ep;池墨悠然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看在田地中耕作的变异活死人。
&ep;&ep;甄几道找到了两根鱼竿,带着天天去钓鱼,留下自己,像是旧社会中的小地主一般,在屋檐下看着变异活死人劳作。
&ep;&ep;前一批活死人已经学成,算是毕业自己耕作生活,与人类幸存者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批新来的,还有待调教。
&ep;&ep;阳光照在身上,池墨昏昏欲睡,突然感觉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留下一片阴凉。
&ep;&ep;池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一个变异活死人正弯着腰傻傻的看着自己,一条破烂的袖子空着,头发杂乱,遮住大半张脸。
&ep;&ep;“看什么看?”池墨坐起身来,指指田间,“分给你的活干完了吗?”
&ep;&ep;完了,更像个小地主了。
&ep;&ep;“……兔子。”
&ep;&ep;那活死人嗤嗤一笑,一只手掏掏胸口处的口袋,掏出脏兮兮的什么碎块,献宝似的捧到池墨面前。
&ep;&ep;池墨低头看了半晌,拿起一小块来,触感软腻,还有丝丝香味。池墨细细闻了闻,愣在原地,重新抬头看向眼前的活死人。
&ep;&ep;破烂的一条空袖子,身上像是挂着烂布条,一双眼睛里,是遮不住温柔欢喜。
&ep;&ep;“兔子……不,哭!”
&ep;&ep;活死人紧张的手足无措,池墨摸了摸脸颊,指尖是透明的水色。
&ep;&ep;“这个烂了,也碎了。”
&ep;&ep;池墨抹了一把脸,将活死人手中的碎块拍下,跌入尘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