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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漫长的春假过后,伙计们蔫头耷脑陆陆续续回来,镖局恢復营生,没多久便接了新年第一趟镖,龙总镖头领着一眾小伙子,烧过香、拜过天地,就威风凛凛地摇着旗帜出发了。呆在书房里无所事事,李旭曦一面漫不经心地练字,一面盘算着和方祈以后的生活。他们很可能居无定所,到处漂泊,或许可能去遥远的地方安个小窝,这生意断然打理不来,得寻个人接手。

&ep;&ep;仙君大人在躺椅兀自喝着花茶看书。书是从裴茂那里得来,活色生香的绘本,香艳无比,即便他与上任仙侣百年前分道扬鑣后,一直清心寡慾,望着也不禁凡心大动。正津津有味地琢磨那些姿态,眼角瞟到青年一脸心不在焉,玲瓏剔透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竟毛遂自荐愿接下这镖局,笑言想体验一下凡尘俗世的小日子,权当歷练。

&ep;&ep;李旭曦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如此正好顺水推舟将镖局交托予他。这隻神兽尽管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估摸也不会刻薄那些伙计。他留守朱雀城,万一仍然有甚么『漏网』的妖魔鬼怪,也好解决。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李旭曦便把转手的事情通知谢掌柜。

&ep;&ep;「老闆这才搬来朱雀城一年,便又要迁居了?」掌柜大叔颇为愕然。

&ep;&ep;「趁着还年轻,想出去闯盪下。」李旭曦窘笑道,「从前有劳掌柜照拂,感激不尽。我那白兄弟也是初涉商场,以后永鸿镖局的大小事务,还得掌柜多担待。」

&ep;&ep;掌柜大叔忙拱手,「客气、客气,料理镖局属在下份内之事,定理尽力而为。」他问道:「老闆,白公子可是您那位失散了的亲人?」

&ep;&ep;「呃、是。」李旭曦都快将这茬拋诸脑后了,忽而经这一问,含糊地说道:「我在沼陵冈和他重逢,沼陵冈那地儿乱七八糟的,便让他到这边来了。」

&ep;&ep;「原来如此,怪不得老闆出外那么久不回……」

&ep;&ep;谢掌柜接着又『八卦』地问了一些关于白衣公子的东西,给李旭曦三言两语敷衍的打发过去了。谢掌柜也就随意打听,反正李老闆也好,白老闆也罢,只消镖局招牌不倒,定时发粮,谁当家都没两样。

&ep;&ep;日子在嬉笑怒骂间,不咸不淡地又溜走了一个多月。

&ep;&ep;春暖水润,大街两旁的桃枝展瓣吐蕊,披上了粉色的锦衣,小草从土地里抽芽鑽出,退散了萧瑟清冷,城内一派生机勃勃的气息。

&ep;&ep;方大人向皇帝请辞的书函寄出了,不久之后便收到吏部恩准告辞归田的批文。李旭曦没料想会这么的顺利,虽则方祈不是权倾朝野的权宦,但从刘裕的言谈间也稍微猜测到方祈甚得当朝皇帝重用的,当年要不方祈厌烦了宋大人死缠烂打,坚决请求调离京城,皇帝亦不会放手。按理此番匆匆辞官,少不免生出些许波折,怎么文书那般快速便发下来呢。

&ep;&ep;「因为我在信中说近年病重,遍寻医师冶理,皆药石无效,医师言道剩下的日子无几,故而恳求圣上让我安养馀生。」方祈眼底闪过狡黠,笑道:「圣上不虞有诈,立马恩准了。」

&ep;&ep;「这是欺君吧……」李旭曦皱眉,话语里却无多少畏惧,「让人知道了可是杀头的。」

&ep;&ep;「朝廷事务繁重,何人会有那个间暇管一个离了宫的太监死活。」而且那个所谓的义父方吉早年被行刺身亡,他与东厂便无甚瓜葛,那些勾心斗角怎么也牵扯不到他头上,左右孑然一身,圣上哪里会起疑。

&ep;&ep;靠在窗边,方祈支起肘托住腮帮子,悠然地欣赏外头湖光山色。在春日柔和的暖光下,平静如镜的湖水一片澰灩,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的倒影落在水面,儼然空蒙的水墨画。壮实的青年立于船头,撑着一支长长的竹桿,慢条斯理地在水里推拨,将小船平缓地驶向湖心的荷花丛旁。

&ep;&ep;「话不是这么说,有些人就爱生事端,为恐天下不乱……」瞧见窗边人淡定的表情,李旭曦有点无奈。老实话,顶着半调子的法术和一身武功,要是真的出了甚么意外乱子他不太害怕,然而麻烦就可免则免罢。

&ep;&ep;「有危险,呀曦就离我而去么?」收回目光,方祈偏过头,无辜地望向他。

&ep;&ep;这是给自己纵容出来的吗?原本冷冷清清的人儿,居然也学懂了依赖和撒娇。李旭曦啼笑皆非,没辙似地道:「哪敢,就算千军万马,小弟一定护方大人周全。」将竹桿子用麻绳牢固地绑在船头,踱到方祈身后,揽住那细腰坐下,宠溺地亲他脸颊一下,一同赏玩郊野春景。

&ep;&ep;仍未到花期,只有绿油油的荷叶浮浮沉沉,嫩蕊凝珠,莲蓬于水中亭亭玉立,清淡的草木香气随风而至,舒适宜人。十数尾鱼儿于宽大的浮萍下游玩,小小的锦鳞在青翠缝隙暗若隐若现。方祈微微探头看着,眸子透出调皮之色,细瘦的胳臂伸到窗外,戏耍般戳了戳荷萍,便听潺潺两声,鱼群惊慌地散开。他愉快地弯起嘴角。李旭曦从袖袋掏出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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