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距离华清行宫六里地外有一辆马车,很突兀地出现在荒郊野岭上,马车前站着一个年先生。先生揣着手,他不大喜欢江南,总是没完没了下雨,不如他们西北痛快。他刚一抬头,就看见徐云骞背着顾羿走来,他看着徐云骞长大的,还没见过这个狼狈样,身上全是泥点子,袖子上甚至还印了些许血迹。他肩头伏着一个男人,已经昏过去了,头靠在自家小少主身上随着走动轻轻摇晃。
&ep;&ep;徐云骞竟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把人扔了,真是怪事。
&ep;&ep;“少主。”年先生想上去接人,徐云骞没给他,反而给了他两把刀。年先生手里一沉,看到拿着是什么东西时候突然一个激灵,“天纵?小祖宗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ep;&ep;“你认识?”徐云骞小心把顾羿放在马车软席上,竟然也没顾得上给自己换身干净的衣裳。
&ep;&ep;年先生那个老不正经的,对待这把刀的态度倒是很敬重,摸了摸刀柄,竟然也不好意思握,道:“谁不认识啊?顾骁用一把天纵成名三十年,三十年来他敢叫天下第一刀没人敢叫天下第二,他曾杀尽奸相秦书同门下走狗。三十多年前周国版图扩张还没这么大,当时有一位奸相秦书同,成立了一个什么狗屁天星楼,反正就是干尽天下恶事,当时顾骁二十五,报国时说:我有天纵刀,斩遍天下贼。”
&ep;&ep;年先生说话突然一顿,看到徐云骞怀里的顾羿,又道:“等等,这是那个倒霉遗孤?”徐云骞只让他去打听华清行宫,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年先生还纳闷儿,徐云骞为什么跟东厂扯上关系?这样就通了,怪不得徐云骞要让自己查潘青。
&ep;&ep;徐云骞一边给顾羿看伤口,一边听着顾羿父亲的事迹,心想这小疯子竟然真的是个名门之后,也不知道怎么长歪的,顾骁能生出顾羿这样的儿子。
&ep;&ep;年先生像是在想着往事,自言自语道:“说来你们算是同辈,这样也好,也好……”
&ep;&ep;徐云骞没听懂年先生说什么好不好的,年先生对顾羿倒是上了些心,自打知道这人是谁之后看他样子都顺眼了很多,道:“我看看。”
&ep;&ep;年先生略通些医术,也不顾回忆顾骁的往事了,摸上顾羿脉门,他伤得极重,但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道:“少主,此地不宜久留。”
&ep;&ep;相比疗伤,现在应该离华清行宫远些。
&ep;&ep;顾羿敢在华清行宫杀人,就算陈皇后网开一面,东厂的番子也不会放过他,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徐云骞皱了皱眉,顾羿先是惹了平南王府,现在又惹上了东厂,真是走到哪儿就祸害到哪儿,才下山一个多月,这天下都被他搅和得要变天了。
&ep;&ep;年先生问:“回家吗?”纵使这天下再怎么变,家里应该也能护得住。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要么回家,要么回正玄山,这两个选择最好。
&ep;&ep;徐云骞沉吟片刻,道:“不用,回富贵楼。”
&ep;&ep;楚红那个人精一定有什么神通,不然不敢给顾羿出主意让他进华清行宫杀人,敢跟顾羿做生意,那就是能兜得住这个底。
&ep;&ep;回富贵楼途中遇到两拨东厂的人,徐云骞草草应对了,到了富贵楼已经是第五天,楚红人不知道去哪儿了,只留下一个薛林海。薛林海看到顾羿后松了口气,这小祖宗的计划竟然真的能成功。如今东厂潘青被刺杀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被迫害过的江湖人士恨不得夜夜笙歌,据说南海七星门放鞭炮连放三天,就是为了庆祝潘青那狗贼死了。
&ep;&ep;不知道为什么,进了乐秀镇,那帮东厂番子反而安静了,没有再继续追杀,好像是在忌惮这里面的人物。
&ep;&ep;顾羿中途醒来一次,看了徐云骞一眼就沉沉睡去,睡之前握住了徐云骞的手。顾羿没什么力气,握得也是松松的,徐云骞没有甩开,因为顾羿睡梦中一直在叫师兄,他眉眼舒展开,跟小时候皱着眉入睡的样子全然不同,他一直在叫徐云骞,好像那是什么天大的好东西。
&ep;&ep;徐云骞摸了摸顾羿的额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好像他想握着那就随他握着了,也不怎么挪动。
&ep;&ep;年先生在旁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又觉得哪里眼熟,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这他娘的是那个断袖的典故!
&ep;&ep;古有汉哀帝不忍惊扰董贤割袍断袖,今天徐云骞就能干出这种事。徐家盛产痴情种,只不过没想到徐云骞痴的是个男人,年先生心想这事儿必须得告诉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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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顾羿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人抱着,背后传来好闻的檀香,他搂着自己的腰,胸膛紧紧贴着自己,温和而干净,好像被他抱在怀里天塌了都不用担心。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作,顾羿一直是浅眠多梦,那些梦经常是乱七八糟的,头一次做这么简单的梦,仅仅是被人抱着,好像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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