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以在新年将至的时候,又一道圣旨引得满朝一阵唏嘘:皇帝下旨命禁军都尉府指挥使休了明宁长公主。
&ep;&ep;隔了两天,再从宣室殿送出的一道旨意,则是废了霍檀的长公主位。
&ep;&ep;听闻此事时,云婵正和白芷、叶澜一起在亭中小坐,白芷听罢头一个蹙了眉头,叹息一声:“这又何必……她一颗心全在指挥使大人身上,指挥使大人休了她便算得严惩了,干什么连封位也不留?”
&ep;&ep;虽没有明言,却不难听出这是怪霍洹心狠。叶澜品着茶,静听着她埋怨完,颔首一笑:“陛下不是冲着她去的。若要怪,也只能怪她和冯家沾亲。冯家倒了,她这皇太后冯氏的女儿……陛下可以护她一道,也可以责她以示公正,让天下人看着、让世家们看着。”
&ep;&ep;而他本是想护她的,是她在最后一环将自己搅了进去,险些害得云婵丧命,生生断了他顾念兄妹之情的心思。
&ep;&ep;“既然废了封位,那长公主府她也住不得了。”云婵忖度着,看向前来禀事的宦官,“那她去了什么地方,可知道么?”
&ep;&ep;“这臣就不知了。”那宦官一欠身,“听闻刚接了旨后想求见陛下来着,被挡在了皇城外面。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ep;&ep;“离开了?”云婵黛眉轻挑,“天寒地冻的,她能上哪去?”
&ep;&ep;“臣委实不知……”那宦官面露难色,可见是一点都不知情的。见三人皆思量着点了头,忙是一揖,当即告退。
&ep;&ep;算起来,霍檀这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可云婵不论怎么想……都全然高兴不起来。
&ep;&ep;她并没有死在这件事里,霍檀却为此连个去处都没有了。自小在宫中娇生惯养的人,如此下去……
&ep;&ep;只怕命不久矣。
&ep;&ep;从近往远,云婵一点点回想着先前的事情。好像除却这一件外,霍檀也没再做过什么,顶多再加上她在巫蛊的事中动得心思,可……
&ep;&ep;就像她为自己辩解的,那件事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到谁。
&ep;&ep;更之前,霍檀还是帮过她的。在宫宴上当众顶撞了皇太后冯氏、保全了她的面子,还替她去云家陪伴了奶奶数次。
&ep;&ep;这般数算着,纵使霍檀有罪,也罪不至死,就算是死罪也该是速死——如今这样,可是有点“钝刀子杀人”。
&ep;&ep;“我并不想逼死她。”云婵掂量着,说得轻缓。叶澜听言并无惊讶,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在想这个。”
&ep;&ep;“她虽自私,算不得个善人,可到底也不是皇太后那样的恶人。”云婵低语喃喃地又道,“可皇太后都不过一死而已,阿檀她……”
&ep;&ep;霍洹是没有取她性命,可她哪有本事养活自己。又恰是新年前夕,再过几日便是各家团圆,长阳城中万家灯火大概要亮个彻夜不说,宫里稍得脸些的宫人大抵也都能和家里见上一见,或是送些东西回家去,到底有个年味。
&ep;&ep;但霍檀,她已经没有家了。
&ep;&ep;“她归根结底是因为一心托付在了兄长身上,所以患得患失,总想抓得更紧一些。巫蛊那一步她留了把柄,就不得不一错再错,否则功亏一篑。”云婵静了静,不再多言,幽幽地看向叶澜。
&ep;&ep;“嘶——”叶澜看着她的神色倒抽了口凉气,嘴角搐了搐,磕巴道,“阿婵你……你别啊,陛下在气头上,我可不敢帮这个忙。再者母亲也早和冯太后不睦,我答应收留她母亲也不会答应……”
&ep;&ep;“……谁说要你收留她了?”云婵哑笑,颔首道,“我是想劳你差人帮着找找,让她安稳地过个年这事,自有我呢。”
&ep;&ep;“皇后娘娘您大度。”叶澜同样颔首,气定神闲地赞了一句,不顾云婵扫过来的眼风,起身离坐,慢悠悠地往外走,“这就去办,权当讨好准皇后了,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你可得自己顶着,我惹不起他。”
&ep;&ep;“我也先走了。”白芷亦离了座,笑了一笑,道,“母后今儿兴致不错,正好同她说说这事。她和冯太后的旧怨你知道的,为此牵连了你就不好了。”
&ep;&ep;“多谢你。”云婵欠身,送她往外走,垂眸道,“劳烦告知太后,帮她必定就这一回,从前的欠她的人情我得还了,再往后我不会多做什么。目下正逢佳节,还是信一回‘家和万事兴’。”
&ep;&ep;☆、第73章除夕
&ep;&ep;半个时辰后白芷就到宣室殿同她回了话,道太后觉得无妨;于是云婵又去询问了霍洹的意思,霍洹沉默一阵,点了头,说:“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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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恰好冯太后新丧未过,这一年的除夕宫宴就免了。云婵提前两日开始忙碌起来,打算除夕设个小宴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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