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初次相见,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混熟了,人人道是——草包。“以形补缺”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ep;&ep;水袖轻舞,莺喉高提。台上正唱一出才子佳人。
&ep;&ep;天碧色的纱,金丝绕的流苏。亭中帷布垂地。这戏里,戏外,只隔着道朦胧。
&ep;&ep;微风拂过,碧纱如水。亭中人提笔卷墨,在宣纸上落下两个豪迈大字。
&ep;&ep;“好!王爷这字世间无二啊!”食客纷纷翘指大赞。
&ep;&ep;荣灏抿紧薄唇,三指轻执紫竹笔杆,又认真地写了二字。一笔落,一笔提,墨染之间,沁淡了香炉兽口飘来的西域奇香。
&ep;&ep;“好!”
&ep;&ep;拍掌之声盖过伶人妙喉。荣灏看着自己写得这四个字也颇为满意。他拿起热巾拭手,随后指着两幅大字问。
&ep;&ep;“哪幅好?”
&ep;&ep;一幅写着“无为”,另一幅写着“中庸”,看起来半斤八两,但又不得不挑出一个尖。
&ep;&ep;“回王爷,鄙人觉得这‘无为’二字写得甚妙。刚劲有力,笔锋错落有致,实属佳作。”
&ep;&ep;话落,众人齐声附和。
&ep;&ep;荣灏仔细比了这二副,颔首赞同。
&ep;&ep;“来人,将‘无为’装裱送去给我父王,让他看看我在这儿习的好字。”
&ep;&ep;众人一听,吓得脸色刷白。若是从一德高望重之人笔下写出“无为”,那定是指道家之悬妙,而荣灏写出“无为”送给国君……这不是找死吗?
&ep;&ep;侍童手脚利索,“唰”一下收走大字要去装裱。众食客大惊,一人忙出头说:“殿下,鄙人觉得那‘中庸’二字更妙,特别是这“庸”字,笔画繁复,可殿下写得王气十足啊!”
&ep;&ep;“对对对!没错!”众人再次附和,不约而同狂点头。
&ep;&ep;荣灏再次端详,最后拍板道:“那这副也裱了送给父王去。”
&ep;&ep;众人又大惊,如今这世道一个“中庸”,一个“无为”简直就是在打国君脸,而且还是两次。
&ep;&ep;“殿下,要不您……”
&ep;&ep;后半句还没说出口,潘逸就满面春风地走入亭中,荣灏见到他立即把侍童招回,然后抖开宣纸问他:“这两幅字,哪幅写的好?”
&ep;&ep;潘逸眉头紧皱,直摇头:“都不好。”
&ep;&ep;话音刚落,众食客抖擞。荣灏眼神一凌,神色更加冷峻,他瞥了眼那群只会奉承拍马之人,揉撕了手中两副大字。
&ep;&ep;“各赏五十大板,打完撵出去!”
&ep;&ep;话音刚落,众食客纷纷跪地求饶,哭天喊地,叫爹叫娘。
&ep;&ep;荣灏嫌这声音烦人,又冷冷地补上句:“用泥巴糊了他们的嘴,别碍着我听戏。”
&ep;&ep;“是!”
&ep;&ep;侍卫领命,上前将这一干混饭吃的拉出亭外,扒了裤子举刀就往他们屁股上打,噼啪一顿响,就像在替台上打戏喝彩。
&ep;&ep;荣灏正身坐下,侍女们忙递上香茗,小心撩开亭前朦胧纱。
&ep;&ep;“讲实话真这么难吗?”
&ep;&ep;荣灏剑眉微挑,似有几分郁闷。侍姬将他最爱的桂花糕送至嘴边,被他一手挥开。
&ep;&ep;潘逸憨笑,听到旁边传来的闷嚎,又为难地皱起眉。
&ep;&ep;荣灏不悦,道:“再出声,就把他们打晕!”
&ep;&ep;话落,闷嚎果然轻得听不见。伶人转音分外清脆。
&ep;&ep;侍姬揉肩揉得不舒服,荣灏抬手将她打发了。人一走,潘逸就拿起碟里的糕点一口塞到嘴里,再倒上盏茶一股脑儿喝干。
&ep;&ep;看他馋得像猴,荣灏脸上的冰就化去一半。他把桂花糕推至他面前,随后说道:“这些日子怪无聊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ep;&ep;潘逸鼓囊着腮帮,含糊问道:“少什么?”
&ep;&ep;荣灏凝了神色,思忖半晌。
&ep;&ep;他待在此地一年多,政绩为零、战绩也为零,倒是戏班子换了一簇又一簇,还有院中的莺莺燕燕。戏听多了腻,美人看多了也腻,若是被人告状说他不干事,这辈子也别想回都城了。
&ep;&ep;荣灏沉思时,神色极严肃,看起来正经,实则都是些歪点子。这都是潘逸的经验之谈。果然,荣灏拍下扶手,嘴一张就蹦出来句:“把那些将军叫过来,本王要设宴款侍。”
&ep;&ep;“噗”的一下,潘逸把茶喷出半丈。
&ep;&ep;“将军来了,谁守边关啊?”
&ep;&ep;“不都有副将在?对了,记得那潘老将军不是你二叔?”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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