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八章证据影像
&ep;&ep;两个多月后的一天傍晚,从贺泽东面的国家墨德兰传来消息,东联盟成员国为审判他们共同的罪人而成立的临时军事法庭已经宣判,上官俊流涉嫌秘密颠覆国家,违背联盟盟约,私通敌国、谋害和谈成员等多项罪名成立,被判处流放至达鲁非的中心区终身监禁。
&ep;&ep;由于悖都军方始终不肯再交出其余任何一位贺泽皇室成员,在缺乏关键证人到场的情况下,一段监视器秘密拍得的影象成为了定罪的主要证据。而原本指望能为混乱局势画上休止符的公开审判,所导致影像内容的对外曝光,反倒为眼下民众的骚乱打上了兴奋剂。这卷王子阴谋叛国的记录一夜之间成了爆炸性的话题,甚至开始有拷贝的副本出现在黑市上,以令人咂舌的高价出售。
&ep;&ep;随着屏幕右下方数字的微弱跳动,时间追溯到了和平谈判的时期,贺泽正值春日的天气。在监视器短暂的闪白后,视野中出现了一间光线柔和的客厅,角度微微仰视,正对黑木茶几上摆放的烟灰缸和茶杯。从房间远端壁炉所燃起的一点微火可以得知,那天正是郡蓝城降温的日子,浓淡不均的树影在夜风的侵袭下,如同撩动在窗外的暗潮。尽管明灭的炉火只勾勒出了他的一道侧影,仍不难辨别,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的王子正微微转过身,望向刚刚跨进镜头范围内的另一个男人。
&ep;&ep;“你说有急事想和我商量,我还以为会有一个小型会议。”费尔利落地解开扣子脱下外套,顺手挂在了门边的衣帽架上,视线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
&ep;&ep;“是有会议,不过只有我们两人参加而已。”俊流说着走过来,停在了离他距离适当的位置,用手势请他就坐,“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有机会单独说话吧?当然……如果不算上五年前被你请到爱丽舍庄园做客那次。”
&ep;&ep;“若总是纠结于过去的恩怨,和谈的瓶颈会很难突破的,殿下。”这位悖都高级军官的回答十分得体,轻轻避过对方的话锋,“在休息日开始之前,我们双方大概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对任何一项条款达成共识了吧?”
&ep;&ep;“如果你我的旧账可以影响和谈的进展,当初看到你出现在会议桌上的第一眼,我便会提议让这仗再打个十年的。”俊流故意弯起嘴角,脱口而出的鄙薄之言虽是玩笑,却也在气势上无分毫示弱。
&ep;&ep;“呵,抱歉,门口那几个卫兵很严厉地搜我的身,让我有点神经紧张。”费尔富有风度地退让了一步。没有血色的脸颊像是仍无法摆脱屋外带进来的冷风,望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的眼神却是放松的,如同冬日里第一处破冰,露出潺潺而动的水面,“看来这次找我来是私事?”
&ep;&ep;“我平均三天就上一次报纸一次电视,还有什么私事?”
&ep;&ep;俊流并没有急着挑明,只是径自踱到壁炉一旁的陈列柜前,拿下一瓶郡蓝本地出产的白酒。他轻轻地拧开铁灰色的锡盖,右手将一组倒置在桌子上的玻璃矮杯翻过来两个,往那被炉火照得莹亮的容器里倒上浅浅一层,仿佛能温暖血液的溶金。
&ep;&ep;费尔从背后安静地看着他那被硬朗衣料勾勒得笔直的肩膀和手臂,所做出的轻稳协调的动作,琉璃般泛蓝的眼珠也不知不觉映入火光,调和成莫测的暗紫。直到俊流将一个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磕得桌面一声响,才让他微微回过神来。
&ep;&ep;“忘了祝贺你,”这时,他注意到对方握杯子的左手上新添的一枚戒指,反射的一痕银光从玻璃杯表面溜过。“听说不久之前已经和那位姑娘订婚了?我看了新闻,是你那位飞行员朋友的姐姐吧,身份和年龄都有差距,真是不容易,舆论还担心这件事情在皇室里引起的风波会影响到谈判,不过民众的反响倒还挺积极……”
&ep;&ep;“被你祝贺感觉真是奇怪。”俊流似乎不想多聊这个话题,只冷淡地回了一句。接着他终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将手中的薄酒略微晃动几下。
&ep;&ep;“费尔上校,”他紧紧盯着他,黑色的瞳孔似乎不再是纯净的晶石,而是像潜伏万物的午夜,不动声色地出没着扣人心弦的活物,显得比过去更深不可测,“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么?”
&ep;&ep;“问这个做什么?”
&ep;&ep;“我只是很感兴趣,你这全无私心的性格,一副甘愿为国家的利益接受任何牺牲的样子,若世上还有为你牵挂的人,岂不是活的很辛苦?”
&ep;&ep;“谢谢你的关心。”费尔的笑应对自如,对方有备而来的架势让他集中精神,迅速忽略掉了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一丝腥味,直截了当地说,“殿下若是有想说的话,不妨直接进入正题。”
&ep;&ep;俊流一口便让杯中的酒见了底,将玻璃杯重重地搁在茶几上,发出十分提神的声响,“和平谈判到现在为止已经进行了两个月了,我们每天不眠不休,为一个条款上几个字的出入争得面红耳赤,为占分毫上风绞尽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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