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扬鞭斥马,横冲直撞,不少宫侍狼狈闪躲,好险没撞着人。
&ep;&ep;何皎皎与嘉宁互望一眼,两人都收了笑,避到宫女们后边去了。
&ep;&ep;嘉宁努努嘴,小声说道:“令仪,二哥要收拾人了。”
&ep;&ep;何皎皎嗯一声算作回应,她拢了拢披风,低眉颔首地站好,没有再说话。
&ep;&ep;再看凌行止,已是面沉如水。
&ep;&ep;他暂且一言不发,没有登时发作。
&ep;&ep;少年中为首之人墨衣玉冠,远远瞧见他们一行,打马到凌行止面前,才翻身下来,他撩过大氅抱拳对凌行止俯身行礼,“见过二哥!”
&ep;&ep;九皇子精神抖擞,好个意气风发,他向凌行止身后探来目光,眼睛一亮,“嘉宁和令仪也在啊。”
&ep;&ep;二人都没理他,嘉宁没忍住,掩唇笑出来,“傻子,还乐呢。”
&ep;&ep;何皎皎也觉得挺好笑的,她弯了弯唇,却没笑出来。
&ep;&ep;她垂眸往下看,绣鞋碾了碾雪地,心不在焉道:“你哥哥马上要遭殃了,你还乐呢?”
&ep;&ep;嘉宁和九皇子同为一母所出,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但不碍着她看他热闹,“活该,谁让他一天到晚,只晓得和人厮混?”
&ep;&ep;何皎皎见嘉宁忙着幸灾乐祸,没注意到她。
&ep;&ep;她便悄悄又往后挪了挪,期颐能借着嘉宁和宫女们的身形,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ep;&ep;刚刚恍然一瞥。
&ep;&ep;何皎皎瞧见了燕东篱披着青氅,骑一匹黑马缀在队伍末尾。
&ep;&ep;让那群飞扬跋扈的纨绔们,衬得格外萧索单薄。
&ep;&ep;何皎皎不想面对他。
&ep;&ep;盛京城里多少王孙贵胄,唯独燕东篱,何皎皎应付不来。
&ep;&ep;她不去看他,然而心里一直琢磨着。
&ep;&ep;她想他前些日子被凌昭踹得吐了血,还跟来猎场,天寒地冻,他身体受得住么?
&ep;&ep;可是……
&ep;&ep;何皎皎转念思及至燕东篱的身份,心情蓦地低落。
&ep;&ep;表面邻国游学,实则敌国为质。
&ep;&ep;居人之下,来不来得的,能由着谁呢。
&ep;&ep;那边,马背上的少年们纷纷下马,九皇子身后紧随两名少年上前见礼,唤凌行止的是,“表哥。”
&ep;&ep;他们分别是镇国大将军苏长宁的嫡长次子,长子在禁军任职,次子在承乾宫给凌昭当伴读,过段日子,也要出去领差了。
&ep;&ep;凌行止面无表情,没理苏家二子,上下审视过九皇子一遍,他挤出点儿笑来,声寒如冰:“九爷威风啊?”
&ep;&ep;他直看得九皇子白了脸色,落下冷汗,“二、二哥。”
&ep;&ep;苏家长子苏淮躬身上前想要解释,“表哥,我们只是……”
&ep;&ep;只是跑了圈儿马,也没撞着人,没必要摆脸色吧。
&ep;&ep;“我们?”
&ep;&ep;凌行止神情漠然,却是不怒自威,他打断他:“你哪个我们?”
&ep;&ep;他陡然飞去一脚,踹弯了苏淮膝盖,“得意忘形的东西,殿前失仪,该当何罪?!”
&ep;&ep;苏淮让他踹得趔趄,苏二变了脸色,还欲再说,“表哥……”
&ep;&ep;苏淮挨了打,脑子转地飞快,他连忙摁住弟弟肩膀,两人一起跪到地上,恭敬拜下:“臣等无心之过,请监国息怒。”
&ep;&ep;苏淮比弟弟看得明白,知道本该和苏家同气连枝的太子殿下,最是铁面无私说一不二,都撞他手里了,老老实实认错得了。
&ep;&ep;不过他脸上恭敬,心中些许疑惑。
&ep;&ep;想,这个时辰,凌行止即不去伴圣驾,也不去同他爹和朝臣商议猎场布防,在外边晃悠什么?
&ep;&ep;他们可真是倒霉。
&ep;&ep;一霎时,除了九皇子和燕东篱,那群跑马的公子哥儿们下饺子一样跪了满地。
&ep;&ep;少顷,九皇子跟着半跪下去,满脸不服:“请监国息怒。”
&ep;&ep;凌行止瞧他没出息的样儿,火直冒三丈,但当着众人的面,硬生生忍住。
&ep;&ep;他撇开眼,目光落到一旁鹤立鸡群的燕东篱身上,沉声道:“让燕世子见笑了。”
&ep;&ep;燕东篱侧身而立,颔首不语,亦不往他们那处看半眼,只作一副不卑不亢、置身事外状。
&ep;&ep;凌行止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经意间,下意识抬了眸。
&ep;&ep;凌行止往后吩咐道:“嘉宁,你同令仪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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