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下去。”
&ep;&ep;纪忘川打量琳琅,小小的身体里到底藏着一颗怎样剔透的心,可以洞察人心。她明明可以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却宁可撕下伪装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ep;&ep;琳琅叹了口气,好似给自己鼓了下力气。“引我们去骊山北麓,恰遇山贼,老爷趁乱救下我们。在您替少爷疗伤,给少爷下蒙汗药的时候,应该搜查过少爷随身的行装,可惜并无发现。琳琅大胆猜想,您在找藏宝图。”
&ep;&ep;纪忘川非但不怒,反而松了口气。琳琅看透了他的布局,他本该不动颜色地解决了她。可就是因为琳琅那分直面他的勇气,让他十分动容。“不错。”
&ep;&ep;琳琅问道:“可是,您为什么不用琳琅去换回藏宝图?”
&ep;&ep;纪忘川嘴角勾笑,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连他自己都理不清头绪。“也许,我应该拿你去换。”
&ep;&ep;琳琅听出那是纪忘川的玩笑话。屈膝一蹲,说道:“琳琅愿意为老爷赴汤蹈火。”
&ep;&ep;纪忘川抬手托住琳琅下蹲的身体,笑道:“罢了,人都走了,这会儿再追上去,丢了面子。”
&ep;&ep;站在廊桥上驻足片刻,松林如海,送来凉风阵阵,又是一场细雨飘来,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分毫不错。
&ep;&ep;琳琅看着纪忘川俊美的侧颜,心下释然,纪忘川有许多秘密,行事风格冷鸷,但在她面前,老爷仍是那个外冷内热的人。“老爷,您想要找到大江国的龙脉吗?”
&ep;&ep;纪忘川冷面,警惕道:“这事不许再提,只能藏在心里。若是这个秘密被其他人发现,会有性命之虞。”
&ep;&ep;琳琅躬身应了个是。
&ep;&ep;纪忘川喊了声。“何福周。”何总管雷厉风行地从廊桥脚下移步上前,垂耳听命。“打盆井水送去震松堂。”
&ep;&ep;琳琅担心何福周听到了他们谈论大江国龙脉之事,不由问道:“老爷,何总管一直在咱们身后吗?”
&ep;&ep;纪忘川说道:“他刚来罢了。只是,你与陆白羽纠缠之事,最好止于今日。老夫人不喜欢府上有人惹是生非,何福周是她的眼睛。”
&ep;&ep;琳琅微微颔首跟在纪忘川身后走到震松堂,不消一会儿,何福周端着一盆冰凉的井水送进明间。纪忘川孤僻,堂中不留闲人,挥了挥衣袖,遣了何福周离去。
&ep;&ep;琳琅以为老爷要盥手,忙要去取了手巾给老爷擦手,谁知老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法利落干脆,不用看,就能准确判断出手腕的位置。他明眸闪着耀眼的琥珀色,好似体内涌动着外域的血统。
&ep;&ep;“别忙。”纪忘川叫住她,双手浸润在冰冷的井水里浸透了手巾,敷在琳琅的红肿的左颊上。“冷敷祛瘀。疼不疼?”
&ep;&ep;正文第三十九章春日游(一)
&ep;&ep;琳琅的心口被纪忘川这一举动点燃了星火,强行按捺下的眼泪就这么排山倒海地涌动而来,好似开了头,就刹不住尾。“不疼。”
&ep;&ep;纪忘川弯了下腰,俯下头凑近看琳琅,翕动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羽翼,丰厚而密实,生得灵巧又美丽。“怎么哭得越发厉害了?”
&ep;&ep;琳琅说道:“琳琅觉得,老爷真好。”
&ep;&ep;纪忘川极少听人赞他好,尤其从琳琅口中说出,他甚至有点小得意。但他仍然绷着那张默然的脸,问道:“好在哪里?”
&ep;&ep;“好在……”琳琅思考了一会儿,“就像父亲那样,外表严厉,其实无微不至,一心为了琳琅好。”
&ep;&ep;骤然,一口黑血压在喉结处,不上不下,热情瞬间被冰水浇头,纪忘川把手巾放在琳琅手中。“我看你的脸不疼了,是皮痒了,要不要为父削你一顿?”
&ep;&ep;琳琅忙赔笑道歉,点头哈腰应错。“老爷,息怒,琳琅说错话了。”
&ep;&ep;琳琅仰视着跟前庄严英俊的人物,即便口中和她说笑,倏忽之间收起笑色,一身朝服庄严宝相。老爷生了一对贵不可言的眸子,比夜空中的北极星更能照到人心尖上去,就是这双眼眸抵达了她的心灵深处。琳琅始终觉得,她不是第一次见。纪忘川又何尝不是这般念想,琳琅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这一半生杀戮,与他相识,多半都是不幸。
&ep;&ep;索性,任谁都没有问出口。不去接触那不可知的楔子,谁知道揭开来的是喜,抑或悲?
&ep;&ep;纪忘川坐在紫檀西番莲纹书案前,拿起一卷兵书准备翻看,瞥眼看琳琅,寻常口吻。“明日,你若是无事可忙,便随我出去一趟。”
&ep;&ep;琳琅闻言雀跃不已。“老爷明日不用上朝吗?”
&ep;&ep;“明日清明,朝廷休沐一日。早上去老夫人那里问一问安康,便带你出去。”
&ep;&ep;纪忘川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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