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岁小孩子,好糊弄么。事已至此,你索性说个畅快,否则咱们阴阳两隔,无人听你说那些精心铺排的诡计,岂非太过可惜了。”
&ep;&ep;李之雁哼了声,孤儿寡母躺在她眼前,根本不足为惧。“那我便告诉你,我的哥哥叫李湛,直到前朝皇上尉迟云霆身死之时,我才知道他本姓尉迟。尉迟珩自以为斩草除根,只留下芙仪公主一人,却不知尚书令李大人居然一直替皇上养了个便宜儿子。当年皇上夜宴,邀请朝中重臣与家眷前往,便是在御花园外与大夫人苟合诞下哥哥,也亏得皇上荒诞之举,让我和哥哥毫无血缘关系,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ep;&ep;琳琅冷冷嗤笑,“你入宫为宫女子,名义上便是皇上的女人,若是李湛为皇,后宫莺莺燕燕,岂会多看你一眼。”
&ep;&ep;李之雁拔出腰间的轻便匕首,在琳琅眼前晃动,“住口!我与哥哥的情谊,岂是你这等短视妇孺可以窥视的!”
&ep;&ep;“你要助李湛夺权,舍身入宫伺机行刺皇上,谁知皇上根本不曾给过你近身的机会,于是你勾结尉迟芙仪,制造本宫与皇上之间的嫌隙,好让你趁虚而入?”琳琅口干舌燥,残酷的真相总让人猝不及防。“如此看来,项斯尸身在宫外出现,应该是你们的布局,你们想对皇上不利!”
&ep;&ep;李之雁凑近琳琅,看她英气的眉眼露出一抹颓废的颜色,“你的皇上应该已经被俘了,眼下擎等着你们去陪他了。”
&ep;&ep;匕首离琳琅的眼眸只有分毫的距离,只消稍稍一松手便会扎进眸子,鲜血迸发。琳琅眉峰依旧,眉头连褶皱都不曾有过,那寒光锃亮的匕首被忽如而来的长鞭打落,长鞭游走如蛇,即刻攀缘缠住李之雁的脖颈,往后一纵,李之雁摔倒在锦素脚下。
&ep;&ep;李之雁惊慌失措地仰面一看,锦素穿着一身夜行衣,手执长鞭,面如修罗,死死盯着她,俯身甩了她两个耳光。“竟敢设计加害贤妃和小皇子,狼子野心!不死何用!”
&ep;&ep;正文第三百七十六章劫后余(二)
&ep;&ep;琳琅见到锦素出现,屏着一口恶气才算松弛下来,她气若游丝地念了声,“锦素……”
&ep;&ep;锦素内疚不已,“琳琅我来晚了。”
&ep;&ep;“不晚……正好……”
&ep;&ep;李之雁惶惑难以置信,她自以为瞒过所有人,只要手起刀落之间,便可就此为李湛开拓万世前景,却被一个奄奄欲绝的女子算计了。“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识破?”
&ep;&ep;琳琅侧过脸,流泻一丝轻蔑,“李之雁,你看皇上那尴尬的眼神,就不该是后宫女子所有的。本宫一直再等……再等这个时机,你藏得太深,太善良,只有本宫最虚弱的时候,才是你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
&ep;&ep;锦素愤恨地拎起李之雁,“就凭你一己之力,也妄想替情郎改朝换代!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ep;&ep;琳琅听后,慢慢阖上双眼昏厥过去。
&ep;&ep;锦素双眸湿润,琳琅即便昏迷依旧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御医和婢子、太监闻声鱼贯而入,静如被揭开手脚的束缚后,飞身扑过去看琳琅,她心疼地哭成了泪人。“主子,您可吓死婢子了,你千万要好好的才是,不然婢子也不能独活!”
&ep;&ep;一整个昼夜轮转,所有人都人仰马翻,护城军右将军傅思明把李之雁收监,一切等候皇上回宫发落。蓬莱殿中,御医、接生嬷嬷、婢子、太监们忙着收拾残局,贤妃昏睡不醒,幸亏小皇子安枕无疑,乳母喂足了奶水,已然安心睡在琳琅身旁。
&ep;&ep;连日的暴雨落不尽的雨水遮挡了夜晚的月光,芙仪蹲在天牢中举头望着一方铁窗外乌沉沉的天。她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给她带来一个振奋的消息。
&ep;&ep;近处传来脚步声,她的心噔噔跳起来,一转头,彷如堕入了地狱最深渊,身形颀长瘦削的男子,着了一色藏青戎服,腰佩长剑,蹬着云纹蟒鞋,神色肃穆,眸光暗沉,彷如寥落的烛火后无尽的长夜。
&ep;&ep;芙仪惊惶地站起来,难以置信,“你没死?”
&ep;&ep;项斯心寒了一大截,“你真的希望我死么?”
&ep;&ep;芙仪登时如饿狼般扑到铁闸前,咬牙忿恨,“每当我想起那个雌雄莫辨的孩子,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若没有你,我便不必忍受十月怀胎之苦,不必怀揣希望直到被他亲手破灭,不必眼睁睁看着父皇杀掉我的孩子,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ep;&ep;项斯垂首,落寞地洒了满地,“我始终对你心存愧疚。你可以取我的性命,可你不该对皇上妄动杀心。”
&ep;&ep;“尉迟珩死了么?”
&ep;&ep;芙仪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项斯,项斯摇了摇头,“皇上天命所归,逢凶化吉。”
&ep;&ep;她嘶吼道:“计划那么周详,到底破绽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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