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信手把发绳一抽披头散发什么的都不提,上回在马车里,她湿漉漉的要换衣裳……
&ep;&ep;赵潋那张脸红得像柿子,比房檐后那朵朵如火的榴花还要明艳照人,气得一柄铁扇砸在石桌上。可是气归气,心底莫名其妙又杂着缕缕说不清楚的欢喜,和庆幸。
&ep;&ep;简直了,不知道她自己在高兴什么。
&ep;&ep;君瑕微笑,但此时,一个骗人的还很有可能是流氓的男人,他的笑容在赵潋看来简直要多恶劣有多恶劣,“公主,其实我从未对你说过,我是瞎子。”
&ep;&ep;赵潋一怔。
&ep;&ep;是的。
&ep;&ep;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又瞎又瘸。只因他坐在轮椅上,走动都要杀墨照料,让人下意识就以为他腿瘸,只因他将双目无神演得出神入化,赵潋潜意识里就觉得他看不见。
&ep;&ep;虽然、虽然他确实不曾说过自己眼瞎腿瘸,但……这还不算欺骗么!
&ep;&ep;等等——
&ep;&ep;赵潋从他的善睐的眼睛缓缓下移,瞥见他一双腿,还是坐在轮椅上,风度翩翩。而且,没有任何解释。
&ep;&ep;“那你这腿——”
&ep;&ep;“受了伤。”
&ep;&ep;“哦。”赵潋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将头往下埋了进去。
&ep;&ep;这个关头,他既然都将眼睛的谎言戳破了,要是腿没事,他不至于继续骗她下去,反正眼下承认了,受一份罪,以后露馅,那就两份。她不觉得君瑕是个算不清楚账的人。
&ep;&ep;赵潋岑寂良久,忽地一抬头,“那皇上——”
&ep;&ep;“他知道了。”
&ep;&ep;赵潋将嘴唇一碰,下唇咬出了浅浅一行压印,“所以,先生只想骗我一个人?为什么呢,觉得我会同情你,给你更多优待,还是因为这样,我就不会……”就不会对你有好感?
&ep;&ep;既然他不瞎,赵潋就想从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但除却一股子端方严正,就没有旁的了,君瑕无比真挚地揭开了棋笥,“公主,我只想活命。”
&ep;&ep;那就是第一种。
&ep;&ep;赵潋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心思嘈杂得像乱弹的琵琶,“我、以后我得到的所有人参,都送给你。上次,上次给你的,让杀墨煎给你吃了么?”
&ep;&ep;君瑕叹了一声,“嗯。”
&ep;&ep;她作势要逃,君瑕自她身后迟疑地问了一句,“公主,我确实有意在误导你,你不生气么?”
&ep;&ep;赵潋的背影杵在那儿,映着浮漾的竹光,那年轻姣好的女孩子,背影看着有几分萧瑟。末了,她回头,挤出一朵宽慰的笑意来,“其实先生,你眼睛没事,我比任何人都高兴,真的。很高兴。”
&ep;&ep;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扭头就轻快地走了,施展了轻功,不一会儿便踏上了浮桥,惊鸿般远去。
&ep;&ep;君瑕不太懂女孩子的心事,他这么恶劣,她发觉他骗了她,不是该惩罚他?赵潋那么高傲的性子,向来最讨厌旁人的欺骗了。
&ep;&ep;怎么了这是?
&ep;&ep;赵潋回了寝房,将人反锁在屋内,外头的侍女传唤了好几声,赵潋也不肯答话,柳黛来了,她也没出房门一步,将自己锁在里头,让柳黛将饭菜放在门口。
&ep;&ep;外头没声儿了,赵潋静静地蜷起了腿。
&ep;&ep;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谢珺和赵清。
&ep;&ep;她贵为公主,很少有人敢骗她,又因为她自觉自己其实并不傻,能骗到她的人也不多。赵清骗他,都是利用姐弟之情,一会儿装肚子疼,一会儿装手疼,和君瑕差不多。相较之下谢珺的段位就高多了,赵潋小时候经常被他骗哭。
&ep;&ep;所以从以上看来,经历过谢珺那种大骗子的人,不该在意先生这点儿骗术。
&ep;&ep;可是,可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哪怕是赵清骗了她,事后她也会很生气,却不像君瑕这样,让她被骗了,生气,恼火,却只怪自己没有早一步发觉,怪自己竟会因为他眼瞎这件事是假的而感到无比惊喜,就像劫后余生一样,恨不得额手称庆。
&ep;&ep;为什么?不为什么。
&ep;&ep;因为喜欢他,希望他好,想对他好。除此之外赵潋对君瑕这个人,就没有杂念头了。
&ep;&ep;赵潋将手掌缓缓移到胸口,里头有个东西,撞得心尖尖一阵疼,又酸又痒,像有只小怪物要破壳而出,搅得那池春水动荡不安,迫切亟待什么来填满。
&ep;&ep;她发觉自己可能是在单相思,君瑕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身子给他看了,竟能无动于衷。
&ep;&ep;宫里老嬷嬷经验丰富,赵潋也不是没旁听过她给伺候赵清的宫女们讲课,还是懂得一鳞半爪的。一个男人要是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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