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过,如果从前她要夺这一朵花中之王,也不会如此困难。燕脂看着粉衣少女持着一朵状元红走到燕晚照跟前,两人举手为礼,缓缓一笑。
&ep;&ep;燕晚照的笑依旧完美,手指尖似是不经意的绕着一缕青丝,也只有很了解她的人,才知道这是她心情不好下意识的动作。
&ep;&ep;太后在招手叫她,她在确定燕晚照看见她后,隔空一笑,方才走到太后跟前,慢慢翻看女官录下的诗作。
&ep;&ep;“燕脂,没想到我们闺阁之中竟是藏龙卧虎,你瞅瞅,”太后从里头捡出几张,“哪一点输给前朝那些状元郎?”
&ep;&ep;燕脂的眼落在其中一张薛涛笺上,一手簪花小字,落款是梅寻幽。
&ep;&ep;“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着花迟。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
&ep;&ep;燕脂慢慢吟来,只觉字字冰雪,自有一股孤洁高华之气。心中不禁怔然,这样的女子,好则好矣,性子只怕过于孤傲,难以相处。
&ep;&ep;“燕脂,晚照不愧她偌大才名!‘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既新又巧,又不失那一分大家之气,不愧‘花中之王’。”
&ep;&ep;太后笑盈盈的拿着女官刚刚奉上的纸卷,望着燕脂,眼眸之中似有深意。燕脂只觉心中微微烦躁,淡淡说道:“母后说好,自然是好。”
&ep;&ep;太后一怔,随后又释然。拍拍燕脂的手,温声说:“放心,母后会安排好的。”
&ep;&ep;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闹出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方。燕脂心里有芥蒂,也是难免。拖了这么久,也该给燕家一个交代。
&ep;&ep;当下唤过女官,亲自提笔,封了十二花名,又命人摹了一份,连诗文一起送往前院。
&ep;&ep;司礼太监拉着长音宣了十二花主上前接赏。各宫主子俱都站起,将花簪在花主鬓间,又纷纷打赏。
&ep;&ep;太后亲自把燕晚照唤到跟前,将那支金玉交章簪在她鬓发之上,上下端详一番,握着她的手笑道:“这可真是人比花娇。”
&ep;&ep;燕晚照脸颊微红,眼波明亮,轻轻娇嗔道:“太后娘——娘——”
&ep;&ep;太后一脸慈祥,眼里已有了看儿媳妇的满意之色。
&ep;&ep;燕脂的心思却有大半放在了随后的梅寻幽身上,见她比旁人收拾的更为素洁,上下首饰一水儿的羊脂白玉,眉峰尖尖,明眸幽幽,举止间有出尘之态。她心里凉了一凉,是个美人,却不会适合止殇。
&ep;&ep;身边俱是软语娇声,触目既是明眸少女,心里却是阴晴不定。只能是蒋青鸾了吗?
&ep;&ep;止殇,你的幸福就这样放在我的手上,知不知道,我是如此的惶恐又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ep;&ep;她心神不定,自然也就没有留意,梅寻幽一抬头,贤妃等人就变了脸色。
&ep;&ep;今日簪花大会是昭阳长公主操办的,见太后赏赐完十二花后,脸上已有倦意,便将太后安置到室内休息,又遣了燕晚照并两个姑娘一起陪同说说话。
&ep;&ep;回头对燕脂笑道:“皇后娘娘,时辰也不早了,安排用膳吗?”
&ep;&ep;昭阳是太后的长女,人极是飒利,最得太后喜爱,皇甫觉对她也甚为尊敬。她侧脸望来,凤眸微微扬起,神色就有几分肖似皇甫觉。询问的话语,用的却不是询问的语气。
&ep;&ep;听得出她话里的疏离,燕脂微微一笑,“皇姐做主便是。”
&ep;&ep;太后的姿态已经摆明燕晚照就是内定的裕王妃,昭阳公主属意的儿媳却是王嫣的嫡妹。
&ep;&ep;王家与燕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对立面。
&ep;&ep;宴未过半,福全悄声来唤。
&ep;&ep;皇甫觉一人立于瀑布之旁,换了方才的衮服,宽袖坤带暗紫长袍,眉目含笑。
&ep;&ep;看她款款行来,他唇畔的笑意深了几分,轻声说道:“燕脂,我有没有说,你今天很美?”
&ep;&ep;燕脂低敛眉目,淡然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怎会留意臣妾的梳妆打扮。”
&ep;&ep;他背对着喷泉,发间的细微的水珠闪着金色,径直望着她,但笑不语。
&ep;&ep;瀑布逬珠溅玉,合欢花瓣漫天飞扬。
&ep;&ep;燕脂心里的烦躁无端涌了上来,声音变冷了几分,“皇上唤臣妾何事?”
&ep;&ep;皇甫觉低低一笑,“人选定了吗?”
&ep;&ep;“......蒋青鸾。”
&ep;&ep;“我以为你会更选择梅寻幽。”
&ep;&ep;燕脂一怔,为他如此的接近她的心思,“她不合适。”
&ep;&ep;皇甫觉笑看着她,“虽然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我更属意梅寻幽,不过,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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