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温夏捧着脸颊,迫不及待冲到菱花镜前。
&ep;&ep;即便这铜镜因她失明已经半月里不曾磨过,失了些银白锃亮的柔光,但也依旧能照映出胜雪玉面,那肌肤白得似炸开一缎光,此刻因激动腮晕些潮红,眉眼间皆是动情欢喜。
&ep;&ep;温夏高兴得笑出声来。
&ep;&ep;陪许映如用早膳时,桌上有母亲爱吃的八珍酥,还用了梅花点缀。温夏送到许映如瓷碟中,赞道:“这梅蕊间还带着花粉,很是新鲜呢,娘多吃一点。”
&ep;&ep;许映如原是笑着,可握筷的手这么一顿,忽然有些错愕地抬起眼。
&ep;&ep;温夏轻快愉悦的眉眼,和白蔻与香砂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喜悦,终于令许映如捕捉到了不寻常。
&ep;&ep;“夏夏,你的眼睛能看见了?”许映如急切地拽住温夏的手。
&ep;&ep;温夏微怔,虽然复明是大喜事,但她一开始便哄了母亲她早已能看见,方才只能独自欢喜,并不想告诉母亲再令其添忧。
&ep;&ep;望着许映如悲喜交加的眼泪,她忽然才明白这五日来演的戏原来母亲全都知道,只是配合着她,不愿令她难过。
&ep;&ep;温夏也忍不住笑中带泪:“娘,我能看见了。”
&ep;&ep;母女俩紧邻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
&ep;&ep;温夏复明,许映如才算是放下心。
&ep;&ep;且戚延已经下令不让外戚久留皇宫,是逐客令的意思。太后虽出面挽留,但许映如不愿温夏为难,翌日便启程回北地。
&ep;&ep;碧蓝如洗的晴空下,温夏在宫门前送别许映如,十分不舍得地将母亲送上了马车。
&ep;&ep;“娘,路途遥远,定要保暖御寒,仔细着身子。”
&ep;&ep;“要常给女儿来信,让女儿知道您近况。”
&ep;&ep;许映如目中含泪,为母者自然难舍这离别,可也只想为了女儿好。
&ep;&ep;“夏夏,嫁入这皇宫委屈你了。幼年你与皇上定亲时,先皇与太后派了国师为你算卦,你父亲也找大师看过,皆说你与皇上是有天赐良缘。”许映如紧握温夏的手,虽是在安慰温夏,可一向温婉的眉眼中也藏不住那些担忧:“也许等皇上放下其中误会,自然就不会再迁怒于你,再忍忍,委屈我儿。”
&ep;&ep;温夏欲言又止,示意容姑姑带着白蔻下车,这才殷切凝望许映如道:“娘,爹爹与……”
&ep;&ep;她说不出口,那些谣言也是在她十四岁回宫后才听到的。
&ep;&ep;谣言说,父亲与太后有男女私情。
&ep;&ep;那时她便问过许映如,许映如抿笑说是无稽之言。
&ep;&ep;温夏终是再次问出心中多年的疑惑:“太后与我爹爹,真的有……”
&ep;&ep;“没有的事。”
&ep;&ep;许映如紧握她手道:“这宫里谁不是见风使舵,见高位者喜欢什么,爱信什么,都巴巴地奉着。你莫信那些谣言。”
&ep;&ep;许映如温婉凝笑,这端庄得体的笑容让温夏觉得,是她愚昧犯错,在伤害母亲一般。
&ep;&ep;她一时后悔问这样的话。
&ep;&ep;许映如的话锋已转到初儿身上。温斯立身边没有女眷,初儿都是她这个祖母在抚养,孩子还小,虽有乳娘,却也十分依赖她这个祖母。
&ep;&ep;母女俩依依不舍道别,温夏下车目送马车驶远,才回了宫门。
&ep;&ep;只是她有些心事重重,反复再回想,也许母亲并没有对她说真话?
&ep;&ep;戚延这么厌恶她,是因为流言里传的——她的父亲觊觎太后。
&ep;&ep;那些流言从未止歇,反倒越传越烈。
&ep;&ep;新岁的迎春宴上,温夏离宴时在花园里听到过那些离宫戏子的碎语。
&ep;&ep;“你瞧那太后娘娘,真是一点都不显老啊,年轻时定是大美人!”
&ep;&ep;“想必谣言是真的,你瞧见皇后娘娘没?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坐在那里,我都没敢抬头看!”
&ep;&ep;“皇后娘娘这般的美貌,她爹长相一定不赖,所以才与太后有一腿。”
&ep;&ep;“我到现在都记得恭德王战死那年,当时城门口打头冲出来的太后太飒了。若不是那么长的禁军追着太后,拦她不要出城,我都不敢信那是当朝太后!”
&ep;&ep;“我也在我也在,当时我也在人堆里看热闹!太后脸上全是泪珠子,这流言根本不可能假!”
&ep;&ep;“听说皇后不受宠就是因为这个,新帝啊介意得要命!也不瞧瞧他那皇位都是他娘用美色换来的呢……”
&ep;&ep;虽然温夏很相信爹爹不是流言里那觊觎太后的逆臣,可联想起来,在听闻爹爹战死的急报后,太后轰然跌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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