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元徵掌心不由握紧了些,手背上青筋条条暴起,他微低着头,陈锦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自喉间发出,一字一句道:“你不会死,阿扬。”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亦是一个主子的怜才之心。
&ep;&ep;柳扬深知自己的身体,所以无奈的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轻声道:“我要给四太子一个忠告。”柳扬示意元徵俯耳过去,在元徵耳边轻道两句。
&ep;&ep;接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ep;&ep;屋内恢复了安静,安静得落针可闻。
&ep;&ep;元徵一直维持着这个半俯身的姿势,双手紧抓着柳扬失去生气的手,身体如蓄势的虎紧绷着。
&ep;&ep;“爷,太医来了!”管家迎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进屋来,元徵缓慢地回过头,冷眼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口里吐出一个字来:“滚!”
&ep;&ep;这个单音似带着某种魔力,陈锦只觉周遭的空气正在急速的扭曲、压缩。
&ep;&ep;然后,眼前一黑,重新坠入黑暗。
&ep;&ep;陈锦是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的,她知自己定是做梦了,但梦境是什么样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ep;&ep;只觉得身体困乏得很,仿佛睡梦中身体被一块巨石压着,胸闷难当。
&ep;&ep;陈锦撑坐起来,唤了声音夏,半天无人应答。
&ep;&ep;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几乎顷刻,陈锦的屋门被人推开,声音之大,可见推门之人的粗暴行径。
&ep;&ep;先是两个十来岁的丫头进了屋,丫头们身后跟着两位少女,走在前头的大约十四、五岁,穿着杏色雪狐棉衣,杜鹃景云褶裙,外头罩一件百鸟朝凰披风,梳着时下京城颇为流行的发髻,髻上长簪着宝蓝点翠珠钗,鹅蛋脸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眼底藏匿着丝丝狡猾。
&ep;&ep;后面的少女看上去要小一些,瓜子脸,眼下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穿着打扮与前头这位不相上下,只梳了个寻常发式,头上簪着根素钗,看着倒是清新可人些。
&ep;&ep;瑞儿从两人身边跑出来,直奔床榻,见陈锦已经醒了,忙服侍她半坐起来,声音带着哭腔道:“姑娘,她们非要闯进来,我拦不住。”
&ep;&ep;“音夏呢?”陈锦淡淡扫了眼正自外间走进来的两名少女,问瑞儿。
&ep;&ep;“音夏姐姐往老太太那边去了,说有事要跟红珠姐姐说,命我在门口守着,怕你醒了唤人。”
&ep;&ep;陈锦让瑞儿别哭了。
&ep;&ep;陈锦抬眼,两名少女已进了内间,正站在与内外间的隔断处,也不上前来,只朝着陈锦福了福,前头年纪大些的少女双眼一弯,笑道:“二姐姐这不是醒着吗?瑞儿这丫头非骗我们说姐姐还睡着。因阿娘说姐姐此次手伤得不轻需得安心静养,所以近日我和嘉儿都不敢来看姐姐,生恐打扰了姐姐养伤。不知姐姐如今可大好了?”
&ep;&ep;近日陈锦从瑞儿处已把陈家上下的各个人物了解了个遍,眼前的两个少女该是陈家长房三姑娘和四姑娘了,听说这三姑娘人长得娇俏,但性子却不大好,惯常有不舒心的便要找下人麻烦,如今屋里伺候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是这四姑娘倒跟听说的不大一样,陈锦免不了多看两眼。
&ep;&ep;“多谢妹妹关心。”陈锦看着三姑娘陈淑,淡笑道:“钟大夫日日来换药,现今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ep;&ep;陈淑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笑容不减,“那便好,我前儿还跟嘉儿说起呢,说二姐姐天生丽质,虽不敢说琴棋书画画样样精通,单就弹琴这一样咱们家还没有能比过二姐姐的,若这手痊愈了便最好,若是落下个什么病根儿,难不成要二姐姐将来以色侍人?”
&ep;&ep;想来这陈淑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这才刚说了两句,便上赶着的夹枪带棍了。
&ep;&ep;这些话若是原主听了恐怕刺心得紧,但她现在毕竟不是原来的陈锦了,倒没觉着心里难受,只是手有些痒。
&ep;&ep;从前元修那些妃嫔也不是没有敢对她不敬的,那时不用她出手,元修自然会找人替她挨个料理。如今嘛,当然得靠自己了。
&ep;&ep;瑞儿在床榻边上站着,陈淑的话她虽不全明白,但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便想冲上去替姑娘辨上两句,突听陈锦唤她,陈锦对她说:“三姑娘和四姑娘从东府大老远过来,你去小厨房让阿风把早上做的马蹄糕还做一份,再并几样别的小点心,端来给姑娘们尝尝。还有昨日阿娘送来的新茶也沏上一壸。”说完又对屋里服侍的人说:“三姑娘和四姑娘站了这么一会子,估计也累了吧,你们快端凳子来给两位姑娘坐吧。”
&ep;&ep;瑞儿依言出去找阿风了。
&ep;&ep;屋子里一时众丫头婆子忙碌起来,搬凳的搬凳,送水的送水,待陈淑和陈嘉净过手脸后,小厨房的点心和茶也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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