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认识吗?
&ep;&ep;自然是认识的。
&ep;&ep;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和离后又在凌安城遇见,闹过骂过恨过最后又和解,她曾见过他最风光的时候,也曾陪他经历最失意的那几年,而他呢?他也曾见过她最癫狂的时候……
&ep;&ep;可如今——
&ep;&ep;她笑笑,主动挽住阮父的胳膊,“不认识,只是刚才在外头撞见,我问他您在哪罢了。”
&ep;&ep;是这样吗?
&ep;&ep;阮父想起霍青行先前紧抿的嘴唇,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不过阿妤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不会多问。尤其,他的目光落在被她挽住的胳膊上,身子都不住僵硬起来……阮父性子传统,平日无论是对妻子还是对儿女都不会太过外露自己的爱意,对他而言,爱不爱的只要放在心里就好,有钱就给妻儿花,有什么就多做,担好一家之主的身份,护好自己的妻儿,至于这样的动作实在是从未做过。
&ep;&ep;阮妤察觉到他僵硬的身形却未松手。
&ep;&ep;她心里总觉得愧对父亲,如果上辈子,她没有留在阮家,而是选择回家,是不是爹娘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这辈子能重来,她最想做的就是好好弥补爹娘。
&ep;&ep;她想对他们再好些,再亲近些,让他们知道她是爱他们的。
&ep;&ep;即使她也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外露自己情绪的人。
&ep;&ep;她小时候不得徐氏喜欢,至于阮老爷就更不用说了,那个寡情薄意的男人除了惦念他死去的青梅,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因此……阮东山越不在意她,徐氏就越恨她。
&ep;&ep;恨她什么呢?
&ep;&ep;恨她的存在让她的一切都变成耻辱,也恨她自己瞎了眼嫁错郎,从此囚在那座牢笼怎么挣都挣不脱。
&ep;&ep;阮妤不知道其他孩子是不是和她一样。
&ep;&ep;可她就是那种你若是不喜欢我,我会耗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来博得你的喜欢,如果这样还是没有用,那我就会掉头离开,走得远远的……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处境中长大的,以至于越大对感情一事也就越来越淡漠。
&ep;&ep;对徐之恒如此。
&ep;&ep;对霍青行亦如此。
&ep;&ep;面对不相信自己的徐之恒,她可以收起所有的信任,面对另有心上人的霍青行,她也可以说离开就离开。
&ep;&ep;“阿妤?”阮父已经从先前的僵硬中回过神了,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也不至于走得同手同脚,这会看到身边小女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低头询问,“在想什么?”
&ep;&ep;“没什么。”阮妤笑着抬起头。
&ep;&ep;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尤其是如今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柳眉弯弯、杏眼盈盈,那水汪汪的眼睛里好似盛了春三月,她就这样挽着阮父的胳膊往前走。
&ep;&ep;这辈子她不想再找什么男人了,她只想好好照顾爹娘,照顾祖母。
&ep;&ep;至于霍青行——
&ep;&ep;想到他如今这副小可怜的模样。
&ep;&ep;他们虽然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倒是不错,毕竟这家伙上辈子还知道在她死前来看她。
&ep;&ep;“对了,阿爹,”阮妤说起先前的见闻,“我刚刚在外头看到一个姓常的男子领着人在欺负霍青行,他们从前是同窗吗?”
&ep;&ep;“常安?”
&ep;&ep;阮父皱起眉,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ep;&ep;按理说常安作为自己的学生能成为举人,他是该高兴的,但常安此人心浮气躁,若是为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这会听阿妤说起这事,他便皱起眉,叹道:“他们以前的确是同窗。”
&ep;&ep;“只是前两年常安在乡试中考取名次,便离开了书斋。”
&ep;&ep;“那霍青行……”阮妤皱眉,她虽然不知道前世霍青行为何没参加科考,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的水平不够。
&ep;&ep;“小行他……”阮父长叹一口气,“他是被他家里给耽误了啊。”
&ep;&ep;阮妤心下骤然一紧,声音也不自觉提了起来,“怎么回事?”
&ep;&ep;……
&ep;&ep;“小行家原本条件不错,可他爹娘身子不好,家里的积蓄早些年就败光了。”
&ep;&ep;“前两年,他爹娘先后去世,小行也是因此耽搁了科考……要不然以他的本事,别说举人,就是去长安考一个进士老爷也是可以的。”
&ep;&ep;隔着月亮门的那间屋子,书斋的学生们正在那读书。
&ep;&ep;而阮妤的目光却好似屏蔽了众人,单独落在霍青行的身上,那个男人坐在这稍显窄小和昏暗的室内依旧像一根永不弯曲的修竹,他挺拔、不屈,即使身处逆境也傲骨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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