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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刘盈念到某一处,略停了停,声音无一丝波澜“……严铭。”

&ep;&ep;严铭自知难逃一劫,膝下一软,几乎栽倒在地。

&ep;&ep;刘盈接着念下去:“吴议。”

&ep;&ep;吴议心头一颤,刚想开口分辩,对方已拂袖制止他:“你的名字是在上头不假,不过写信的人也禀明情况,说你是被严铭设计陷害,并没有主动买题,可有此事?”

&ep;&ep;“回禀博士,学生确实没有向严铭买题。”吴议余光扫过,但见严铭浑身发抖地杵在原地,脸上犹然一片怔忪,好像还没明白刘盈的意思。

&ep;&ep;刘盈淡淡扫他一眼:“这么说来,是严铭要栽赃陷害你?严铭,你实话实说。”

&ep;&ep;严铭仓惶间哪里想得出什么对策,下意识地胡乱编造起来:“这……学生只是和他讨教医经,没想到,没想到刚好谈到了今天的题目,学生,学生……”

&ep;&ep;他到底不是徐子文那样聪明绝顶的人物,早就慌得六神无主,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ep;&ep;刘盈心里顿时雪亮,再加上吴议已过了沈寒山设的难题,怎么看也不是需要买题的庸才。一想到他方才出彩的表现,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稍微松懈下来。

&ep;&ep;“既然你是被冤枉的,那这一次就暂且放过,不过……”他话锋一转,才温下的声音又冷肃下来,“若你以后敢步他们的后尘,老夫只会严上加严。”

&ep;&ep;吴议忙点头称是,刚撤回一步,便见严铭整个人跪跌下来,一双臂膀撑在地上,中间的头颅深深压下。

&ep;&ep;“回……回刘博士,学生的确是一时蒙了心,但请博士看在素日的情面上,不要逐我出官学……”

&ep;&ep;“情面?”刘盈冷笑一声,字字如刀锋刮过,“若不是看你父亲的情面,你早就被撵出去了一百回!当初念你年幼无知,虽然学问不济,但难得赤子心肠,老夫甚至动过收你为徒的念头。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今时今日所做的事情,还配做一个医官吗?”

&ep;&ep;严铭惨白的脸上顿时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掌箍过去,一时间竟然涨得通红。

&ep;&ep;刘盈见他再无话可说,才冷哼一声,转身将信纸呈给孙启立。

&ep;&ep;“刘博士,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孙启立才服下一颗百部丸,面上照旧苍白。

&ep;&ep;刘盈神色一厉,吐出一个字。

&ep;&ep;“逐。”

&ep;&ep;此话一出,庭中顿时一片死寂,方才还在磕头求饶的生徒们顿时定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望着阶上的太医博士。

&ep;&ep;陈继文旁观了半响,这才呵呵一笑:“刘老,我知道您老素来是个爽快干脆的人,可也不能随便骂人家是猪啊!”

&ep;&ep;刘盈刚想张口,张起仁马上截断他的话头:“陈老言之有理,刘老,这个字不好听,换一个吧。”

&ep;&ep;刘盈和他二位也算是多年师兄弟,从来都拗不过这两个手段过人的同班,且见孙启立也只是端坐饮茶,不掷一词,心知此事关系众多,并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快刀斩个干净的,也只有长啸一声,叹息道:“你们都嫌我的不好,你们自己说吧。”

&ep;&ep;他这话含酸带怨,倒叫张陈二人有些问难,生徒们心跳如麻地等着几位太医博士的裁决,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ep;&ep;正四下静寂间,却听闻一人猖狂地仰天大笑。

&ep;&ep;“好戏,好戏!”沈寒山喜得一拍手,“难怪孙博士再三要我不可缺席,原来要怕我错过这台子好戏!”

&ep;&ep;刘盈平时就和他水火不容,此刻更容不得他放肆:“沈公,你也位列博士,一言不发倒也罢了,出言嘲讽,又是什么意思?”

&ep;&ep;沈寒山从来只气人,不生气:“刘公你不爱听沈某的话,沈某也只说一个字。”

&ep;&ep;“你说。”

&ep;&ep;“吐。”

&ep;&ep;一字说完,沈寒山便以袖封口,一副打死他也不说话的架势了。

&ep;&ep;“吐?”陈启文眼珠一转,笑意攀上眼角,“这个字好,兔可比猪中听些。”

&ep;&ep;刘盈本就就气急,这会更是几乎要给气得吐血,张起仁忙安抚他:“沈博士并非在开玩笑,他的意思是,这封信左不过是一家之言,其中又包庇了多少,隐瞒了多少,实在是不得而知。学生无知,可透题的博士实在其心可诛!”

&ep;&ep;陈继文接着道:“这些学生都还年轻,熬不过功利两个字也算常情,要是一竿子打翻船,也未免可惜,倒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其中关节吐露出来,再略施小惩,以防此事重演。”

&ep;&ep;这话说得句句在理,刘盈到底也不是年轻气盛的人了,嘴上虽然狠厉,耳根子到底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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