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黎里凉笑，收回目光。

&ep;&ep;六点左右，要回家了，出门时碰上燕羽。三人出了商场，一同往北走。

&ep;&ep;天黑得早了，临街商铺亮起五颜六色的灯。

&ep;&ep;燕羽套了件外套，身上挂一长串娃娃，不少路人侧目。

&ep;&ep;谢菡仍是叽叽喳喳。燕羽和黎里不怎么讲话。

&ep;&ep;走到通往琉璃街的十字路口，谢菡要去自家方向，和两人挥手告别。

&ep;&ep;“燕羽大帅哥，谢谢你的吾皇万岁哦。”

&ep;&ep;燕羽很轻地点了下头。

&ep;&ep;谢菡又交代：“我走了，你们俩多讲话哈，长得好看的人就该多交流，知道吗？”

&ep;&ep;燕羽：“……”

&ep;&ep;黎里：“……”

&ep;&ep;谢菡：“黎里，你多……”

&ep;&ep;黎里：“快滚。”

&ep;&ep;谢菡：“好嘞！”

&ep;&ep;谢菡笑哈哈地跑掉。

&ep;&ep;走过十字路口，街道的灯光昏暗下去。但临街的商铺都开着，还算热闹。

&ep;&ep;汽修店的老板躺在吊起的车底下搞修理，药店的售货员正拿手机追剧，毛线店的老板娘端着盒饭跟隔壁日用店的聊天，小孩子拿着玩具跑来跑去……

&ep;&ep;燕羽问：“你报了乐艺哪个班？”

&ep;&ep;黎里说：“高级班。你呢？”

&ep;&ep;“跟你一样。”

&ep;&ep;“我还以为你不会报班了。”

&ep;&ep;燕羽看她一眼。

&ep;&ep;黎里解释：“之前在艺校，你就不怎么上课，专业课全都不来。”

&ep;&ep;燕羽抠了抠眉毛，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ep;&ep;他低头看见挂满身的娃娃，问：“这些，除了白狐狸，还有你喜欢的吗？”

&ep;&ep;黎里：“送我？”

&ep;&ep;燕羽：“家里放不下那么多。”

&ep;&ep;“我其实……”黎里想说自己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娃娃，但……她今天很喜欢那只毛绒绒的小白狐。而此刻，他身上挂着的每一个玩偶，都很可爱漂亮，哪个她这年纪的孩子会不喜欢呢。

&ep;&ep;独角兽、哆啦a梦、长毛兔、龙猫、小僵尸、唐老鸭、黛西……

&ep;&ep;她在心里一一挑选，这也喜欢，那也可爱。

&ep;&ep;燕羽看她一眼，把他那只小白狐摘下来，扣在书包袋子上，随即将一整条挂满娃娃的缎带取下来，沉甸甸地挂在她身上。

&ep;&ep;黎里一愣，抬头看他。

&ep;&ep;“我爸爸不喜欢我玩这些，回去看见了，要发脾气。”燕羽下巴指了下书包上的白狐狸，说，“我最喜欢的是这个。够了。”

&ep;&ep;黎里本想把那带子摘下来，但猜测他说的是真的，便没摘：“那你要是没碰到我，怎么办？”

&ep;&ep;“送给小卖部的小孩。”

&ep;&ep;黎里摸着腰间长毛兔的绒毛，说：“谢谢。”

&ep;&ep;说话间，快到兰姐理发店了。

&ep;&ep;她不知为何放低了声音，问：“你去店里吗？”

&ep;&ep;燕羽摇头。

&ep;&ep;就这一瞬的功夫，两人从理发店外经过。里头，兰姐跟于佩敏都在忙碌，没注意到门口经过的人。

&ep;&ep;等走开好几米了，黎里才复而开口：“对了，还不知道你学什么的呢？”

&ep;&ep;“民乐。”

&ep;&ep;黎里抬头：“古琴？”

&ep;&ep;燕羽唇角抿成一个很浅的弧度，说：“明天下午有排练课吧，带去给你看。”

&ep;&ep;黎里哼一声：“还卖关子。”

&ep;&ep;少年唇角的弧度浅浅地放大，夜风吹动他的额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ep;&ep;说话间，两人已走到要分别的巷口。

&ep;&ep;黎里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说：“我要走了。”

&ep;&ep;燕羽几不可闻地“嗯”一声，却忽看向她：“你明天上学的吧？”

&ep;&ep;黎里：“上啊，怎么了？”

&ep;&ep;燕羽没说什么，把外套领口的拉链往上拉了点儿，说：“拜拜。”

&ep;&ep;说完，人转身走了。

&ep;&ep;黎里转身要过马路，手插进兜里抓到什么，立刻回头：“燕羽！”

&ep;&ep;燕羽刚走进秋杨坊的小巷，在一根路灯杆下停了，回头看她。

&ep;&ep;黎里朝他跑过去，眼睛在黑夜里闪了亮光，唤：“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