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大院。
军需部办公楼二楼的部长办公室中,俞飞鹏终于把毛笔架到砚台上,抬起头向俞济时挥挥手,这才望向郑毅,不悦地说道:“想坐就坐吧,看你站着我都感觉别扭。”
俞济时哈哈大笑,大步离去。
满脸笑容的熊副官把热茶放到郑毅前方的桌面上也退下了,郑毅低声致谢完毕,徐徐坐下来,含笑望向神色不善的俞飞鹏:
“昨晚到南京城里已经太晚,没敢打扰您老人家,本以为周世兄今早会带我去您老府上的,没想到俞世兄出现了,见面就把我吓了一大跳,到现在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问心有愧了?”俞飞鹏满含深意地问道。
郑毅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真要说心有愧疚也只是对您老而言,对其他人小侄可从未觉得有何亏欠。”
“唉!”
俞飞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那副臭脾气……说吧,你真的不愿意回来帮我?”
郑毅摇头苦笑道:“世叔,难道我不在军中就帮不上您半点儿忙吗?我的情况您老比谁都清楚,好不容易才脱下这身军装,回到家父身边尽孝分忧,要是再回到军中,家里那一大摊子谁来接手?”
“而且我那儿子刚出生不到一个月,我怎么离得开?还是您老在校长面前为小侄美言几句吧!”
这下俞飞鹏彻底没辙了,他考虑良久,最后还是如实道来:“这次把你叫过来,是蒋校长的意思……他对你军事才华非常器重,再三吩咐我和你好好谈谈,说服你重新回到军中。”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很困难,但我还是想你回来,哪怕不出去带兵,继续留在我身边也能做出一番事业,可你倒好,刚见面就一口回绝了,这让我怎么和蒋校长说去……啊!?”
郑毅沉思片刻:“世叔,还是让小侄亲自对蒋校长解释吧……我相信校长能够理解我的,哪怕不在军中,不也一样能为党国效力吗?比如前几天刚刚运到九江的一船面粉,校长一句话我就照做了,还为此主动降低了一成价格,还有此前贡献的武器设计图纸,技术支持等等,小侄可从未提起一个‘钱’字,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
“我想不管是军中将士还是政府官员,有多少人能够做得比小侄更好的?”
俞飞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默默看着郑毅好一会儿,最后摇头幽幽叹息:“你应该知道的,我央中军目前的处境非常的艰难,说不定很快就要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要是打赢了一切都好说,可要是打输了,恐怕就会天地变色,国将不国啊!”
郑毅微微一笑:“世叔,您老可别吓我,目前央中军的处境虽然非常艰难,但再难也比黄埔军校初期好上百倍……而且我深信,不管是李宗仁,还是冯焕章,哪怕再加上个阎百川,也绝对不是蒋校长的对手,最后的赢家注定是蒋校长。”
俞飞鹏皱起了眉头,盯着郑毅的眼睛:“这不会是你的托词吧?”
郑毅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嗨,您老要是真想考教我,直说不就行了吗?”
“那好,你且说说,我倒想听听你有何高论!”俞飞鹏笑了起来,悠闲地靠在了办公椅后背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郑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那我就献丑了!”
“目前桂系已经被校长打得连连后退,在央中军和湘军的联合攻击之下,只能龟缩老巢不出,还要防备杀红眼的粤军攻入桂东一线,再加上叛出桂系的李明瑞师,伤筋动骨数面受敌的桂系已经成了半残废,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出来逐鹿天下。”
“占据中原和甘陕地区的西北军,看起来兵强马壮,实则将校相互猜疑,内讧不断,说不定韩复榘或者别的什么西北军猛将已经在暗中与蒋校长暗通曲款了。”
“就算冯焕章拥有巨大的政治号召力,也难以和多年来相互防备、相互算计的阎百川抛弃分歧,真诚携手合作,如此四分五裂、内耗不断的军队,哪怕再多也不足为惧,蒋校长总有办法摆平他们。”
“退一步讲,哪怕冯焕章和阎百川携起手来,孤注一掷,也不得不顾忌虎视眈眈、随时可能率部入关的东北军啊!在这样的大局面前,兵强马壮、团结一心的央中军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是您老不信,不妨想想北伐初期蒋校长手里有多少军队?现在又有多少军队?论政治能力,李德邻、白崇禧、冯焕章、阎百川加起来都是校长的对手,胜利只是早晚的问题!”
俞飞鹏瞪大眼睛,一时间震惊不已:“这是你的看法,还是你父亲或者英国人的分析?”
“是我的看法,我父亲哪里有时间琢磨国内的事情?英国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在华利益,哪管国内各方势力打得你死我活,顶多在中间做个搅屎棍,根本就没有能力左右各大势力,否则也不会丢了九江丢汉口,还被曰本人挤兑得恼羞成怒。”
郑毅满不在乎地回答。
俞飞鹏长出口大气:“如果我把你的这番分析如实转告蒋校长,你知道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郑毅哈哈一笑:“尽管告诉他吧,能有什么严重后果?难道会治我个妄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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