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还没呢。”女儿睡意朦胧就惦记着自己,郭妈妈暗笑自己杞人忧天,女儿还是那个女儿,灾难总让人面目全非,这很正常。
&ep;&ep;剩下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输完,郭乐不敢再睡,拿着床头的病例打发时间。她已经看过一次,如今再反复的看,即便不理解某些专有名词,依旧把病例备下来了。
&ep;&ep;一晚上就这样隔一会儿睡一个小时,隔一会儿睡一个小时,护士小姐姐最后都放心了,直夸郭乐有孝心、有毅力。
&ep;&ep;早上众人都醒了,郭乐指挥着阿古拉和阿古达尔把行军床收起来,床品收在袋子里,塞到病床下面的隔板上。郭乐先带两个弟弟去食堂吃饭,医院的食堂味道清淡,但分量足、营养好。郭乐把平时不吃的肥肉和肉汤都吃干净了,现在这是需要体力的时候。
&ep;&ep;阿古拉点了一碗拉面,可吃了大半就吃不下了。郭乐没说什么,只等他确定吃不下的时候,接过碗呼呼吃完。
&ep;&ep;“姐……”阿古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郭乐原来很讲究,一举一动都朝着“城里人”的方向努力,而体面人是不吃剩饭的。
&ep;&ep;“怎么了?”
&ep;&ep;“姐,咱家真的没钱了吗?”阿古拉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点。
&ep;&ep;“阿爸不在了,阿妈病着,你说呢?”
&ep;&ep;阿古拉坐立不安的摩擦着椅子,阿爸的离开、阿妈病倒,他也伤心哭过,可总觉得隔着什么,没有切身体会。他的生活还是一样的,阿古拉甚至为能不去学校上课有些暗暗高兴。现在看着向来讲究到了洁癖的姐姐吃他剩下的面条,阿古拉才对生活骤变有了体会。
&ep;&ep;阿古达尔左右看看,又看着自己同样分量的面条,其实使劲儿压一压,还是能吃完的。阿古达尔努力把面条都塞进自己嘴里,看郭乐居然连汤都喝了,迟疑得看着自己的面碗,自己也要喝吗?可真的装不下了啊!
&ep;&ep;“阿古达尔,吃不完就放着。”
&ep;&ep;阿古达尔如闻法旨,立马放下碗筷。
&ep;&ep;给阿妈打包了早饭,进了病房,郭妈妈笑了笑,却打发她出去。
&ep;&ep;郭乐看她情不自禁磨蹭着身体,顺水推舟让两个弟弟出去玩儿,又从床底摸出尿盆,“阿妈,我帮你。”
&ep;&ep;郭妈妈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ep;&ep;“我问过护士姐姐了。”
&ep;&ep;郭乐举着盆儿坚持,郭妈妈只能示意她把帘子拉上,方便在尿盆里。
&ep;&ep;郭乐本想忍住的,可她身体素质不支持,早饭本就吃得过饱,忍到厕所,终究是吐了。
&ep;&ep;生活就是这么恶心肮脏,小郭乐梦想中穿着干净漂亮衣裳,坐在宽敞明亮教室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ep;&ep;郭家一家四口,就这么住在医院里。医院也十分通情达理,也许是这几个孩子太可怜了,都没有驱赶他们。同病房的人也很友好,不嫌弃郭乐一家。
&ep;&ep;郭妈妈也渐渐习惯了女儿的懂事,医院里是没有秘密的。郭妈妈总能听到病友们对郭乐的形容,孝顺、懂事、聪明、乖巧。郭乐曾经在厕所呕吐痛哭,郭妈妈也知道。
&ep;&ep;在医院住了十多天,牧场和政府的人一起来送赔偿金。郭乐爸爸是为牧场表演准备的时候摔死的,当时引发了马匹狂奔,一同丧命受伤的还有好几人。政府也介入了,牧场赔偿的钱挺多,远远超出标准。
&ep;&ep;郭乐此时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阿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能多哭出一分钱来。政府的人跟着,一是见证,二是安抚,三是维稳。出了人命,谁都不敢轻忽。
&ep;&ep;等人走了,郭妈妈才擦干眼泪,吩咐郭乐去借轮椅。健壮的蒙古女人早就明白,汉子死了,生活仍旧要继续,没有精力悲伤。
&ep;&ep;郭妈妈的腿已经能支持她坐在轮椅上活动了。郭乐推着她去了银行,坐在轮椅上够不着at,最后还是郭乐操作的。
&ep;&ep;“格日勒,你回去上课,阿妈已经和医生说好了,转回县医院,阿妈明天就带着阿古拉和阿古达尔回去了。”郭妈妈习惯性的安排郭乐的生活。
&ep;&ep;可郭乐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郭乐扭着衣摆,迟疑了半响,才道:“阿妈,我想休学……不是不读书!我找老师问过了,可以把学籍挂靠在学校,每年照常交钱、期末去考试,平时在家自学。学费现在一点儿都不贵,还有补贴,花不了多少钱。以前也有人是这样的,阿妈,我……”
&ep;&ep;“不行!”郭妈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把女儿从村子里送到市上读书,容易吗?中间跳过了镇上的中学、县里的中学,那是金钱和期盼堆积出来的。“钱的事儿不用你小孩子家家操心,安心去上课!”
&ep;&ep;“你阿爸最希望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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