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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那是一片枯叶腐败的惨绿色,枯死的林木如鬼影般静静伫立着,虬结的树根从烂淤泥里裸露出来,周围死气沉沉,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

&ep;&ep;没有鸟想在那里拉屎,灵江也不例外。

&ep;&ep;他抬头扫了一圈,感觉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影卫。

&ep;&ep;不远处的石块上坐了个正在歇脚的过路老头,乍一看见忽然冒出来的一行人,惊讶的瞪起了眼,眼角原本一层一层叠起的皱纹都舒展了,摇着扑扇佝偻着背就要走过来,半路被影卫拦住了,不知道说了什么,搀扶着老头离开了这里。

&ep;&ep;驭凤阁的人将嵋邪林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人能进去,而裴江南不管出不出来,结局都将是一样。

&ep;&ep;随身携带的笼子里的几只信鸟不安的躁动着,扑棱着翅膀想要挣扎出去,训鸟人取五谷喂了一遍,才稳定下来情绪。

&ep;&ep;齐英也拿着一捧豆子要去喂灵江,被小鸟冷冷的抬起小翅膀抵住了手。

&ep;&ep;“不必。”

&ep;&ep;灵江负着翅膀跳到他肩头,眺望嵋邪林,一阵风吹来,浮在烂淤泥上的青萍荡起一层不详的波痕。

&ep;&ep;“什么时候进去?”灵江问。

&ep;&ep;齐英道:“再等等,正午的时候比较好,瘴气稀薄。”

&ep;&ep;灵江抖着头上的呆毛,看起来很不耐烦。

&ep;&ep;齐英以为他是紧张,劝了两句,灵江正扭头梳理羽毛,闻言,冷着脸说:“我着急回去见十九。”

&ep;&ep;齐英等着他最后那个‘爷’字,却没等到,惊世骇俗的瞪大了眼。

&ep;&ep;灵江傲娇一甩脑袋,就显得一撮呆毛清新飘逸。

&ep;&ep;正午十分,一声悠远浑厚的钟声从不知名的山林上空荡进了西南城,越过斑驳的城墙,传出使人驻足凝望的力量。

&ep;&ep;古刹里,一人身穿玄色龙袍,双手并在胸前,望着古铜钟的方向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ep;&ep;主持大师步出佛堂,将一只紫檀木锦盒递到了皇帝的手中:“陛下,这便是了允大师圆寂后留下的舍利子。”

&ep;&ep;皇帝打开锦盒,只见金红绸布上放着一颗寸长、像玉又比玉石剔透的舍利骨石,竟形似南海观音坐莲像,上面的五官坐姿形容逼真,浑然天成,惟妙惟肖。

&ep;&ep;皇帝的面上露出喜色。

&ep;&ep;主持道:“了允师叔一生慈悲济世,留下大慈大悲佛像舍利,陛下此次亲自出宫远赴西南山寺送迎,其心可真挚,供入帝庙,他日可佑大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ep;&ep;听他此言,皇帝一笑,他年过不惑,两鬓隐约斑白,举手投足之间气度不凡,又腕上缠一串殷红的佛珠,束身自修,更显得清净威严,合十双手念了声佛号:“能保天下海晏河清,就不枉朕此行。”

&ep;&ep;主持慈眉善目,与皇帝边说边往山寺外面走,说道,“有陛下此等明君,才是大荆万幸。”

&ep;&ep;守在寺门口的冯敬听见这句,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低着头,死死盯着脚前的一片土地。

&ep;&ep;主持道:“贫僧师弟近日在城中布粥讲经,听闻陛下前两日暗中前去旁听,得知之后为陛下所感,过意不去,愿亲自觐见,为陛下解疑答惑。”

&ep;&ep;皇帝将锦盒收入怀中,笑道:“如此一来,就有劳大师了。”

&ep;&ep;马车往城中回,沿途经过层林苍翠的山谷,皇帝气定神闲的坐在车中,望见外面风景秀丽,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好像在宫中积压多的污浊都随着豁然开朗的山景消散了。

&ep;&ep;他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这般苍翠的秋景,便勒令马车停下,站在路旁欣赏起景色来。

&ep;&ep;冯敬本打算招人来重新布置防守,皇帝转身道:“不必紧张,朕就是随意看看。”

&ep;&ep;冯敬握刀的手背浮出青筋,他执拗的跟在皇帝身后三步远的距离,将眼瞪成铜铃之大,僵硬的盯着前面,后背一身都是冷汗。

&ep;&ep;他脖子上的青筋隐隐颤动着,就像他的内心也在不见光的地方挣扎撕扯——什么是明君,什么是昏君,什么是切骨之恨,又什么是家国大义。

&ep;&ep;若是倾覆九州,报血海深仇,究竟值不值得?一如殷成澜所预料,初见的悲恸愤懑在今昔非比的光景中大起大落,待平静后,多年之前的情深恩重与如今的器重之情谁是谁非,孰重孰轻?

&ep;&ep;冯敬的内心痛苦不堪。

&ep;&ep;可他不知道,殷成澜这次出现却不是来复仇杀了皇帝的。

&ep;&ep;兴许殷成澜的骨血里早已经抑制不住沸腾的杀意,但他藏在魂魄深处、自幼以家国百姓为重的顾虑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肉里,让他即便在仇恨之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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