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青纱帐下,女子靠在枕上,双眼已合,面容平静,如瀑青丝散落在枕旁,那只放在手炉上的手,已不知何时坠落在床沿。
&ep;&ep;玉薇手中的红梅掉落,泪一串一串的落下,有些落到了梅花上,伴随着低低呢喃:“雪的。”
&ep;&ep;良久后,玉薇颤抖着手弯腰捡起那支梅,挪步靠近床榻跪下,将红梅放入无甚温度的手中后,才将头埋下,哭的抽搐不止。
&ep;&ep;她没敢哭的太大声,只是细声呜咽,隐忍又绝望。
&ep;&ep;然即便如此,还是引了人来。
&ep;&ep;“玉薇姐姐,怎么了?”
&ep;&ep;玉薇猛地抬起头,忍着锥心之痛,快速将紧攥着的手放进被中,连带着红梅和那只手炉,而后,她努力平复了声音:“无事,少夫人睡着了。”
&ep;&ep;外间沉默了片刻,又道:“这天寒地冻的,少夫人还在病中,怎还开了窗,奴婢去关上。”
&ep;&ep;话音伴随着脚步声渐近,玉薇忙直起身,将沈云商放平在枕上,一边平静的替她捻被,一边回:“嗯,关上吧。”
&ep;&ep;“少夫人喜爱初雪红梅,方才便开了会儿窗,现下睡着了,是要关着才是。”
&ep;&ep;与此同时,窗边出现了一个绿衣丫鬟,她朝里头望了眼,见玉薇正伺候着沈云商入睡,并无异样,这才收回目光,关上了窗。
&ep;&ep;窗户落下,玉薇眼中又落下了一行泪。
&ep;&ep;谈起小姐,谁不说一句命好。
&ep;&ep;商贾之女嫁入世家大族嫡长子为正室,得尊荣,得爱重,福气滔天,风光无限,可事实却是,小姐连死,都不能立即报丧。
&ep;&ep;玉薇落下纱帐,最后望了眼那张惨白的容颜后,擦干眼泪转身疾步出了门。
&ep;&ep;小姐离世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她得在府中发现之前出去,否则,怕就出不去了。
&ep;&ep;小姐这次的病来的太蹊跷,在这之前姑爷...崔大公子曾不止一次的试探小姐,虽然小姐并不知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总归于他们无利。
&ep;&ep;这枚玉佩是小姐出嫁前夕夫人给小姐的,如今这般处置,想来这背后另有深意。
&ep;&ep;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了,人死如灯灭,小姐一走,不论新帝在利用小姐盘算什么,都无用了。
&ep;&ep;玉薇立在府门,回头望了眼那高高挂着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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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诏狱
&ep;&ep;男子靠墙而坐,锦衣玉冠,俊美出尘。
&ep;&ep;狱卒走过时,忍不住偏头看上一眼,走得远了,就会小声议论。
&ep;&ep;“昨日还是尊贵的驸马爷,今儿竟已进了诏狱,真是世事难料啊。”
&ep;&ep;“谁叫他不知好歹竟敢行刺公主,公主待他那般真心,他怕是被鬼迷了心窍。”
&ep;&ep;“谁说不是呢,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竟去干了这种糊涂事。”
&ep;&ep;“公主如今昏迷不醒,若是有个好歹,他裴家可就活不成了。”
&ep;&ep;“便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裴家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ep;&ep;“倒也是,不过新帝登基,该要大赦...”
&ep;&ep;“大赦是今日,他的罪名都还没定来,不在大赦之内。”
&ep;&ep;声音彻底消失后,男子才缓缓睁开眼,望着狱卒离开的方向。
&ep;&ep;闭上眼时俊美矜贵,睁开眼时,那双桃花眼便破坏了那出尘的颜色。
&ep;&ep;他望了片刻后,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看向狱中唯一的一扇小窗。
&ep;&ep;今年的初雪是昨日来的,下了整整一夜,此时外头不知是怎样的盛景。
&ep;&ep;想来,她应该很是欢喜。
&ep;&ep;他曾有一位小青梅,他们是自幼定下的婚约,虽然小青梅是个狗脾气,一点就炸,但美貌善良,若是当年跟她服个软,不知如今又是何景象。
&ep;&ep;过往这般节气,她最爱拉着他去观雪,赏梅,再威胁他用初雪给她煮一壶茶,喝完了茶,她就会摆上棋盘,逼迫他下棋。
&ep;&ep;为何是逼迫呢...
&ep;&ep;因为她的棋艺很烂,下三子要悔两子,且哪怕他放水放成了汪洋大海,她还是赢不了,她赢不了,又会跟他置气,他又得去煮一锅辣锅,买江南美酒去哄,吃完辣锅,喝完酒,她又会怪他给她煮了太多肉,吃胖了,于是,便又要拽着他去放烟花,美名其曰,锻炼,瘦身,可每次回来的那段路,她都要找各种借口赖在他的背上。
&ep;&ep;所以呢,这下棋是他一切不幸的开端,他便不愿跟她下棋,可她总是会用尽各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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