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西烛与太医离开后,崔九珩仿若失力般重重靠落在软枕上,眼角缓缓落下一行泪。
&ep;&ep;碧泉,浮水...
&ep;&ep;他一边告诉自己,他认识的赵承北不会这么做,但已满门下狱的裴家,又让他有些心慌,若真是碧泉,那么她不喝药,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毒已无药可解。
&ep;&ep;等待的这一刻钟,是崔九珩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候。
&ep;&ep;终于,屏风外响起了西烛低沉的声音:“公子,已确认,少夫人所中之毒,是碧泉。”
&ep;&ep;果然是碧泉啊...
&ep;&ep;他已经猜到了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此时那把刀落在心上,崔九珩竟反而觉得踏实了。
&ep;&ep;“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ep;&ep;“是。”
&ep;&ep;崔九珩在房里关了一日,次日一早,他去了拂瑶院,沈云商的寝房。
&ep;&ep;崔九珩受伤昏迷不醒,下人也就不敢动里头的东西,一应摆设物件都原封不动。
&ep;&ep;西烛无声的跟着,见崔九珩停留在梳妆台前,他才突然想起一桩事,禀报道:“公子,还有一桩事,公子昏迷的第二日,负责监视少夫人的人来报,玉薇去过白鹤当铺,当了一根发簪,属下当即便觉有异,按下了此事。”
&ep;&ep;少夫人并不缺银两,玉薇自然也不缺,且她既然决意殉主,又怎会去当东西。
&ep;&ep;西烛能想到的,崔九珩自然也能想到,他沉默了许久后,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锦盒,他拿起打开,里头果真空空如也。
&ep;&ep;“公子可是知道了什么?”西烛见此,忙问道。
&ep;&ep;崔九珩轻轻放下锦盒,道:“将少夫人常用的首饰都烧了,给少夫人陪葬。”
&ep;&ep;烧了?
&ep;&ep;西烛眉头微蹙,陪葬入棺便是,为何要烧了。
&ep;&ep;“记住,烧的陪葬里,有一块少夫人经常佩戴的半月玉佩。”崔九珩道。
&ep;&ep;西烛瞳孔紧缩。
&ep;&ep;那块玉佩有问题!所以...玉薇当的不是发簪,而是玉佩,那也就说明白鹤当铺也有问题!
&ep;&ep;“立刻暗中给白鹤当铺送消息,让他们赶紧离开邺京。”以赵承北的性子,难保不会另派人监视。
&ep;&ep;西烛闻言,神色有些古怪:“公子,玉薇去过后,白鹤当铺次日就没开门了。”
&ep;&ep;崔九珩神色微松。
&ep;&ep;他们倒还算警惕。
&ep;&ep;“难道少夫人真的...”
&ep;&ep;“西烛!”崔九珩厉声打断他:“她只能是我崔家的少夫人!”
&ep;&ep;西烛面色一肃,心头便明白了什么,几乎未做迟疑的恭敬应下:“是!”
&ep;&ep;“调些影卫,暗中护下裴家人。”
&ep;&ep;裴家判了流放,但赵承北不会放过他们。
&ep;&ep;西烛正色拱手:“属下领命。”
&ep;&ep;第3章
&ep;&ep;初雪落下,红梅盛开。
&ep;&ep;一双人影撑着油纸伞停在梅树下,久久的沉寂后,女子神色冷然道:“就走到这里吧。”
&ep;&ep;男子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面上却带着几丝风流笑意:“好啊,就到这里,今日婚已退,自此之后你我各自婚嫁,前尘尽忘。”
&ep;&ep;女子胸腔有轻微的起伏,但很快她便平静道:“好,愿你前程似锦,一路青云。”
&ep;&ep;“那是自然,我娶了公主,就是麻雀变了凤凰,前途无量。”男子偏头笑看着女子,一缕发丝轻轻扫过脸颊,尽显多情浪荡:“倒是你,你可得收敛着些脾气,不然可就嫁不出去了。”
&ep;&ep;女子侧眸瞥了眼他,淡淡开口:“不劳未来驸马爷操心,我已答应崔家大公子的求婚,崔家乃邺京大族,我的前途可不输于驸马爷。”
&ep;&ep;男子闻言面色微变:“你答应了。”
&ep;&ep;“我答不答应,与驸马爷有何干系?”女子下巴微抬,眉眼中带着几分傲气:“崔家大公子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如此良人,我为何不嫁?”
&ep;&ep;“裴行昭,你记住了,自今日后你我再无关系,他日可别再来纠缠于我,免得叫九珩疑心,伤了我们夫妻和气。”
&ep;&ep;男子捏着伞柄的手泛起了青筋,他微微别开视线,声音低沉道:“好啊,那我们...”
&ep;&ep;“就此别过。”
&ep;&ep;女子亦转过头,目视前方:“就此别过。”
&ep;&ep;话音刚落,女子便利落转身离开,与此同同时,男子也抬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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