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素姗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小声道:“是连姨么?”
&ep;&ep;连氏先是一愣,旋即立刻欢喜起来,眼睛微微泛红,声音里也带了一丝哽咽,“好孩子,你竟晓得我。”
&ep;&ep;素姗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侄女听太婆婆提过,说连姨与母亲是好友。我在秣陵时,连姨还托人给我送过衣服。只可惜那会儿我在庵堂里住着,等下山时已经过了小半年,衣服都小了。”
&ep;&ep;“庵堂?”连氏一愣,正待再发问,却有人打断了她的话,许嬷嬷领着两个丫鬟客客气气地上前朝素姗行礼,又一脸殷勤地道:“可是镇国公府的大娘子?长公主有请。”
&ep;&ep;王氏眉头一皱,脑子里有些念头一闪而过。素姗微微一怔,抬头朝王氏看了一眼,眉头一挑,很快又笑起来,点头道:“烦请嬷嬷引路。”
&ep;&ep;待她走远,连氏这才不解地朝王氏问:“大娘子回京这才多久,怎么就见过长公主了?”
&ep;&ep;王氏喃喃道:“并未见过。”
&ep;&ep;连氏愈发地惊疑,“若是没见过,那长公主为何要单独唤大娘子去说话?莫不是——”
&ep;&ep;她猛地捂住嘴,一脸的紧张。长公主膝下还有个幼子,今年将将才十八岁,自幼聪明伶俐,英俊斯文,更重要的是还尚未婚配。这长公主忽然召了素姗过去,莫不是相中了她?
&ep;&ep;连氏急得直跳,将王氏拉到角落处仔细与她说起此事,罢了又急道:“这桩婚事你可千万莫要应了。”
&ep;&ep;王氏见她为了大娘子如此焦心,甚是感动,赶紧抚住她的手柔声道:“二太太莫要急,我们家大娘子尚在孝期,便是长公主相中了也不好上门去提亲的。再说了,公主府门第高,那位小公子又素有才名,便是公主也娶得到,又怎会相中大娘子。”
&ep;&ep;虽说素姗是国公府嫡出,可到底自幼丧母,且三爷名声又不好,便是嫁妆再多,也比不得别的公侯千金。
&ep;&ep;“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连氏急道,她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凑到王氏耳边低声道:“小公子身患恶疾,不止毁了容貌,连性情也大变,大娘子如何嫁的。”
&ep;&ep;“恶疾?”王氏猛地一拍脑袋,“坏了!”她折身便要去追,不想才走了几步就被几位相熟的贵妇拉住,东家长李家短地开始聊天,一时间竟是走不开身,直急得她出了满头大汗。
&ep;&ep;至于二娘与四娘,这还是头一回来公主府,难免有些紧张,好在公主府的丫鬟们很是伶俐,伺候得甚是殷勤。赴宴的各家千金虽瞧不上她俩的身份,却也不敢在公主府大放厥词,故虽有些怠慢,但终不至于言语相欺。
&ep;&ep;…………
&ep;&ep;再说素姗这边,她随着许嬷嬷一路到了内院,大公主早侯在花厅里,见她进屋,竟亲自起身相迎,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柔声道:“到底是国公府的大娘子,这通身的气派岂是寻常人可比的。我一眼瞧着就很是喜欢。”
&ep;&ep;素姗虽是头一回见长公主,却也不紧张,笑着回道:“长公主头一回见我,不晓得我的性子,其实是最无羁放肆的,断比不得京城里的娘子们端庄大方。等我出了几回丑,恐怕长公主就不喜欢了。”
&ep;&ep;长公主摇头道:“我素来不喜欢女孩子家太过拘束,年纪轻轻的整天端着架子绷着脸,倒似个无趣的老妇人,哪有半点少年人的风采。似大娘子这般就极好……”
&ep;&ep;她有求于素姗,自然是捡着好听的话说,将素姗好生吹捧一番后,总算切入了正题,犹犹豫豫地小声问:“我听说,大娘子曾拜在慈心师太门下学医?”
&ep;&ep;正所谓无事献殷勤,素姗早猜到她有所求,半点也不意外,也不推脱,笑笑着径坦然回道:“是学过些皮毛,不甚精通,不敢以师太弟子自称,生怕玷污了师父的名声。长公主不是外人,晓得也就是了,可莫要传出去说给外人听,不然,师父回来要骂人的。”
&ep;&ep;“慈心师太可还在秣陵?”长公主疾声问。
&ep;&ep;大娘子却摇头,“师父自去年年初便出门云游,这会儿不知是在南齐,还是在西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
&ep;&ep;长公主本欲求素姗修书请慈心师太回京,但闻连她也不知晓慈心师太的影踪,不由得颇是失望。素姗见状,不由得低声问:“公主可是身子有恙?不如让我给您看看?我虽学艺不精,但多少也知道些皮毛,寻常病痛却难不倒我。”
&ep;&ep;长公主见她一双眼睛清澈闪亮犹如山涧清泉,半点杂质也无,心中倒是生出些酣然来,尴尬地小声道:“不是我,是——犬子。”
&ep;&ep;虽说大梁民风开放,但让国公府未出阁的娘子给个年轻男子看病——这事儿若传出去,多少还是有些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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