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陌眼前紫光一片,只是晃了个神的功夫,足睡五天才换来的精神头殆尽,她仍不甘心地指着被砸懵的萧焕,说不出半个字,人便一歪,歪得恰到好处,直接撞进苍钥怀里人事不知。
萧上仙捂着脸慢慢走出门去,背影萧瑟。苍钥做好心理准备等他上房揭瓦,可之后的半个时辰院子里都毫无动静。
皮肉之苦在萧上仙的记忆中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连尘埃都不再沾染的仙者,如果不是担心苍钥嫌弃他浮夸,他早能让走过的每个脚印开出朵朵白莲花,衣袖一挥,也可以有芬芳的花瓣飘落。
可是现在,他跟着一个永远摆不清自己位置的灵主,多年来漂泊在这满是恶臭的人界,更沦落到被一个凡人恶意袭击,还可能已经砸破了相。
床上的罪人天生一张无辜的睡脸,苍钥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才起身走出房门。萧焕一动不动坐在院子里的破木凳上,两眼望天,表情木然,一只眼眶果然青了半边。
苍钥想了想,还是将金扇召出,走到萧焕身边戳了戳他的肩。
“连一个枕头都躲不开这种事还是趁早忘了的好。这破烂货还给你,别气了。”
“谁说本君生气了?”萧焕伸手夺过金扇,左看右看,确定没添什么毛病,才仔细把它挂在腰间,“本君只是需要时间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哦?”隔着面罩也能听得出苍钥在笑,“说来听听。”
萧焕:“找到苏澈对本君来说其实是天大的好事,照顾她几天也是应当的,毕竟你不用再想着如何为她报仇,本君也不用东奔西走去调查楠樾皇宫里坐着的那个姓段的。如今苏澈的太子之位必然是坐不成了,五年前的记忆一丝都不剩,估计她这五年也是靠着坑蒙拐骗和玉符护命才活到现在。可她好歹还活着!你赶紧安顿好了她,这码事就算了了,咱们也好收拾收拾一起回玹紫去。”
苍钥微怔,随即笑道:“怎么,挨了一枕头,就委屈得想家了?”
萧焕侧头避开那只伸过来要摸他眼眶的手,“你……”
苍钥:“我说过我不能和你走是因为苏澈了?”
萧焕打断道:“怎么?难道还因为宣璟辙?咳,那个病痨皇子不是更好解决?一刀砍了就是,本君还可以亲自去给他坟头添把土。”
苍钥无奈,手刀子在萧焕这老不死的脖子后面磨了磨,“总之,先要将苏澈送到雍庆城去,明天你就带着她出发吧。”
“本君带?又是本君?她不知感恩,还无缘无故就打人,讨厌她,本君不带!”萧焕回家不成,决定无赖耍到底。
“无缘无故?你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朝你扔枕头?”苍钥彻底服了。他一直知道萧焕离人间烟火有点远,但是没想到已经远到了这么个地步。“一个姑娘,突然发现自己昏迷时被陌生男子轻薄过,还能善了此事?”
“轻薄?本君轻薄她?!”纵然脸皮厚如萧焕,此时他的双颊也已是绯红一片,“本君没有!本君承认给她梳过头发,别的本君绝对没做过!啊,梳头发也算?凡人怎么这么麻烦?”
“大概她以为你给她洗过澡,换过衣服。”苍钥在萧焕对面的破木凳坐下来,笑得无力:“行了,等明天她醒来,你解释几句也就罢了。天亮之前我就得走了,你送她北上,我让青玄接你们。”
萧焕:“你要让她进宫?进宫之后呢?见那病痨鬼宣璟辙?再之后呢?你侬我侬互诉相思之苦?那宣璟辙还能不能早点死了?”
苍钥皱眉叹道:“不送她进宫也行,只要你愿意一直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
“……本君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遇上你这白眼狼一样的混蛋灵主?”
苍钥自知亏欠萧焕,所以任他有事没事在他身上过嘴瘾,“你怎么选?”
萧焕眼中一抹坚定,“本君选送她去雍庆城。”
苍钥拍了拍萧焕的头,“乖,那咱们过些日子再见吧。”
苍钥走得急,甚至没有再回房里去看一眼尹陌,身影便一纵即逝。
萧焕这时才顿觉不妙,想起苍钥已经许久没有发病,或许最近正是山雨欲来的节骨眼,他不肯透露自己不适,必然是怕被絮叨回玹紫去的事,而仔细算来,那家伙身上的丹药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难道他打算就这么躲回去挨上几天?
转进了房内,萧焕弯下腰去盯着苏澈的睡脸,许久后不由轻叹道:“你这个祸水,真是祸水。”
雍庆城是飒熙国的帝都,轩翎大陆最为繁华的都城,十二座城门大开,整日迎来送往,川流不息。
尹陌着一身溜光水滑的崭新长衫,骑着一头昂头挺胸的小毛驴走进永安门,瞥了一眼走在她旁边的高头大马,心里不知第几百遍地问候了那马背上萧焕的八辈祖宗。
这一驴一马都是萧焕用她的银票买来的,马是马贩子手中最贵的一匹,驴则是驴贩子手里最便宜的一头,剩下的几百两还揣在萧焕身上,一个铜钱都不给她。
与这活妖精已经相处了十几日,除了最开始顶着那青眼眶子解释自己正人君子时带着几分真诚,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在作妖。仙君不吃饭,尹陌吃饭他还要挑剔饭馆,仙君不睡觉,尹陌睡觉他还要挑剔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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