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后悔,阿娆绝不后悔,公子您别不要阿娆。”
&ep;&ep;容珺望着她沉默许久,才慢慢移开视线,放下药碗,起身走到窗前。
&ep;&ep;男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姿挺拔如松,清朗温润的嗓音被淡淡的疏离高冷所取代:“那日是我醉胡涂了,只要你愿意,我立刻给你寻个好人家,为你准备丰厚嫁妆。”
&ep;&ep;自容珺将她从牙婆手中救下那时起,她便将他当成唯一的亲人,如今阴错阳差成了他的人,更不可能再嫁他人。
&ep;&ep;如何劝,都不肯。
&ep;&ep;“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ep;&ep;说到最后,男人狭长的双凤眼腾起滔天怒火,失了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多了几分陌生的侵略感与强势。
&ep;&ep;她从未见容珺这么生气过,吓得怔了,垂着眼不敢吭声,默默喝完摆在床头的药。
&ep;&ep;还想开口再求,下腹就忽然一阵剧痛,再没了意识。
&ep;&ep;再之后的事,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浑身难受,反反复复的发着高烧。
&ep;&ep;最后,终是成了容珺的通房。
&ep;&ep;容珺待她极好,只是不喜欢她离开他的院子,不许她上街。
&ep;&ep;起初她不以为意,直到随着彼此年岁增长,时光教会她认清现实,才逐渐明白当年他那句话的意思。
&ep;&ep;容珺何许人也,出身清贵,姿貌过人,年少有为,权势正盛,无数京城少女追捧,就连名门庶女都不敢肖想。
&ep;&ep;她一乞儿,说身份卑微都是抬举,就连当他的丫鬟都是高攀,遑论通房。
&ep;&ep;当年他不过是不忍与她明说──
&ep;&ep;她配不上他。
&ep;&ep;所以他才不喜旁人见她,甚至不想让人知道他屋里有人。
&ep;&ep;后来收她为通房,也只是因为可怜她刚从鬼门关回来,就被骗着喝下绝子汤。
&ep;&ep;她从不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直到一日她喝醉,鬼使神差地问了容珺。
&ep;&ep;容珺竟也亲口坦承,他的确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存在。
&ep;&ep;她早不是当年那个奋不顾身,一心只想追随容珺的傻丫头,听见他的话,不再心存遐想,默默将自己摆回该有的位置,尽心伺候。
&ep;&ep;他不是她的亲人,她没有任何亲人,他是主,她是仆,打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ep;&ep;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就连听到容珺喜事将近,她都不以为意,只想着要在他成亲前,求他放自己离开。
&ep;&ep;只是没想到,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容珺就被急召边关。
&ep;&ep;容珺离京当晚,张妈妈带了一群粗使婆子过来,提灯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ep;&ep;“即刻将她拉出去投井!”
&ep;&ep;张妈妈一来就命人将她团团围住,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架住胳膊。
&ep;&ep;“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ep;&ep;“大公子离京前,特地交待老身,务必在他回来之前将你处置妥当。”
&ep;&ep;“什么?”虽然她早就决定在容珺成亲之后就离开,却从没想过容珺会想要她的命,“这不可能。”
&ep;&ep;张妈妈:“你应该也知道,大公子不日便要和岑姑娘成亲。那岑家可是皇亲贵戚,岑姑娘更是太傅大人的掌上明珠,尊贵无比。提亲那日,太傅大人说了,他不管公子以前后院有没有人,既然就要成亲,便该处理得得干干净净。”
&ep;&ep;她不相信,张妈妈却不由分说,让人直接将她拖了出去,鞋都没来得及穿。
&ep;&ep;“公子若容不下我,他为何不自己跟我说!”她奋力挣扎,胳膊却被按得死死,动弹不得,一路被强拖到井边。
&ep;&ep;“你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自知之明?”张妈妈冷笑,“你不过是大公子养在身边的宠物罢了,主人对宠物厌了想抛弃,难道还要先哄一哄才能丢?”
&ep;&ep;她还是不信,使劲力气,拼命抵抗。
&ep;&ep;张妈妈又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大公子要是不想,谁也无法逼他成亲,大公子要是不喜欢岑姑娘,国公爷与殿下又岂能上岑府帮他提亲?”
&ep;&ep;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被其中一句话戳中了心,痛得连挣扎都忘了,骤然跌进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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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屋外忽地响起脚步声,将云娆思绪拉了回来,她慌乱地带上内间木门,一道高亢尖锐的女声随之响起。
&ep;&ep;“大公子,殿下听闻您昨日于太子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深夜方归,特地命奴婢准备了醒酒汤给您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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