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先去的那女官惊慌失措地跑回来了,惊惧道:“禀……禀殿下!”
&ep;&ep;傅锦仪眼皮子一跳。
&ep;&ep;“怎么了?”
&ep;&ep;“太皇太后娘娘……”女官只喊了一声儿,余下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ep;&ep;傅锦仪怔怔地,她是什么都经历过的人,到了这会儿猜也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
&ep;&ep;“说下去。”她不慌不忙道:“照实说。”
&ep;&ep;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赵太后要么是死了,要么是人去楼空了,总之,是不能以皇族长辈的身份站上灵台为自己说话了。
&ep;&ep;女官艰难道:“太皇太后娘娘殁了,胸前插着吐蕃进贡的藏刀,地上都是血。”
&ep;&ep;傅锦仪捏紧了手指。
&ep;&ep;堂下人心浮动如潮,傅锦仪尚自镇定,起身道:“去瞧瞧。”
&ep;&ep;重华宫缟素苍白的后殿内,十几个女官、武士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那无故横死的赵太后,枯瘦的身子上套着赤色蜀锦华服,闭目躺在海棠雕花大床上,若不是胸口那柄镶嵌了八十一颗祖母绿宝石的藏刀斜插着,一打眼看去还以为只是睡着了。
&ep;&ep;尖叫声响成一片,跟随一同进来的皇族宗亲里,有那脑子好使的或是佯装晕厥、或是失心疯一般地惨叫起来,都不得不先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无论今日之事结果如何,谁又知道那最后坐在龙椅上的人会不会扯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去背黑锅?能脱身出宫,活命的机会就大。
&ep;&ep;傅锦仪定定看着赵太后的面容。
&ep;&ep;“是谁?”她猛地转身,目光中仿若有赤红的火焰:“是谁谋害了她?”
&ep;&ep;“这枕头上有一封懿旨!”混乱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傅锦仪伸手拿上了,只见真是一卷懿旨,是上好的丝帛制成,上头用火漆封了。
&ep;&ep;赵太后难道是自尽的么?
&ep;&ep;死前留下这道懿旨,想要说什么呢?
&ep;&ep;傅锦仪本能地明白,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打开这道懿旨。
&ep;&ep;那上头的话,多半不是什么好听的。因为若是赵太后顺从她,支持徐策登位,她大可不必死在这儿,应当风风光光地端着架子至灵堂前,亲口宣布她的决定。可是,人既然死了……
&ep;&ep;留下来的东西,应是指认徐策为乱臣贼子的罢。
&ep;&ep;傅锦仪久久地站着,她想,先前拜见赵太后时,赵太后分明没有表现出和徐太后一样的反抗。
&ep;&ep;难道是先前留着一口气假意答应,只等着到了这节骨眼上,给自己一个颜色瞧瞧?
&ep;&ep;傅锦仪的心里砰砰乱跳。这样的意外当真是没有预料的,赵太后殡天,且留下了懿旨。为着周全部署,赵太后身边服侍的人可是比徐太后更尽心,里头还安插了七八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这重重围困下,取了赵太后的性命?或者是赵太后自个儿有能耐,在这么多眼睛下头举刀自尽?
&ep;&ep;“殿下,当务之急是查清太皇太后的死因!将这后殿里伺候的人一一地审问,定能查出来的!”贴身服侍傅锦仪的女官、从前府里的掌事丫鬟谷雨率先跪下了。她扯着傅锦仪的裙子劝道:“殿下,您不能急,不能急!”
&ep;&ep;谷雨说得对。
&ep;&ep;她不能急,不应该在这当口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冲。一旦打开这道懿旨,当众看了,那事情就再也收拾不住了。
&ep;&ep;可若是不打开……
&ep;&ep;将后殿封起来查赵太后的死因,岂不是更坐实了心虚的名头?
&ep;&ep;傅锦仪闭上了眼睛。
&ep;&ep;似乎怎样选都不对。
&ep;&ep;“既是太皇太后留下来的旨意……”傅锦仪手持懿旨转身,看向门前门外的人群,缓慢道:“我虽是新君正室,今日也身着凤袍站在这儿,倒是不敢自个儿打开这道旨意。一则我年轻,辈分小。二则我并未行册封大典,如今身边人也只敢称呼我做‘殿下’,不敢称‘皇后’。还请礼亲王、醇亲王、康亲王几位殿下上前,亲自打开这道懿旨。”
&ep;&ep;礼亲王、醇亲王、康亲王三位,虽不如方才那位老郡王辈分高,却都是皇族宗室里地位最高的几位。礼亲王和康亲王是承乾帝的亲兄弟,醇亲王虽不是,因着几回夺嫡站对了地方,承乾帝和靖康帝都对他礼遇有加。更有……醇亲王的女婿是边关大将,只是一直不曾回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