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自小与安国侯世子有婚约,到了年纪,侯府派人上门提亲,之后一切都挺顺利。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就是侯府世子赵方林不大和她亲近,平时送的礼物都是侯府出面,赵方林自己一次都没送过。后来还是姨母何氏觉得不合适,在下聘时提了提,那之后赵方林才每月都会有礼物送上门。
&ep;&ep;婚期定下,一切水到渠成,周淑宁很顺利地做了世子夫人。可惜,成亲当日赵方林喝得烂醉如泥,翌日中午得到消息,说他一个友人在外打猎时,自郊外密林中失踪,他当即带着人手前去寻找。
&ep;&ep;这一去就是三日,回来的只剩下那些下人,说他从山崖上跌落,等他们绕路到山崖底下寻找时,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ep;&ep;此消息一出,侯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周淑宁也觉得天塌下来了似的。
&ep;&ep;好在,侯夫人虽然中年丧子,却很快就振作起来,并且,保证会好好对待她。
&ep;&ep;这话周淑宁是信的,两家会结亲,是当初在边关扬威将军救过侯爷一命。
&ep;&ep;不说婆媳本是一家,只念着这救命的恩情,周淑宁在侯府就不会被欺负。
&ep;&ep;而侯夫人也做到了她承诺的,在周淑宁过门的第二年,就从外头抱过来了一个两岁孩子,孩子特别聪慧,养了两年后请立为世孙。周淑宁是世孙的嫡母,只等着孩子长大做了侯爷,她这个老侯夫人便能尊荣一生。
&ep;&ep;可惜,想要做老侯夫人没那么容易,长房世子赵方林不在,世孙又是个小娃娃,侯爷之位谁都想要,暗地里害世孙的人不少,周淑宁防着这个,盯着那个,过得心力交瘁。
&ep;&ep;“夫人,您好了么?世孙那边,大夫兴许已经到了。”
&ep;&ep;高玲珑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些茧子,是她这些年练剑留下来的。从小到大,她也就这么一个爱好。
&ep;&ep;“好了。”
&ep;&ep;姑娘家无论十八还是八十岁,都特别爱美。高玲珑自然也一样,她特别嫌弃这些黑扑扑的衣衫,顺手一裹,懒得照镜子,抬步就往外走。
&ep;&ep;世孙□□,小名圆子,就住在她的院子的隔壁,高玲珑到的时候,院子里灯火通明,她一路走过,底下的人默默行礼,态度恭敬。
&ep;&ep;屋中一片安静,只剩下大夫把脉时摩擦衣料的声音。
&ep;&ep;很快,大夫起身禀告:“夫人,世孙他得了风寒。”
&ep;&ep;高玲珑颔首:“还请大夫尽力施为。”
&ep;&ep;大夫开始施针,高玲珑漠然看着,忽然听到身边丫鬟的啜泣声,她侧头,丫鬟擦了擦眼泪:“世孙那么小,针那么长,奴婢舍不得。”
&ep;&ep;孩子刚满六岁,还未褪去婴儿肥,看着特别可爱。丫鬟花雨陪着周淑宁长大,对她忠心,对世孙也好。心疼孩子而落泪也不是第一回。
&ep;&ep;施针后,孩子暂时退了热,很快又喝了药,大夫退下,花雨试探着道:“夫人,奴婢去给您抱床被子,您在榻上歇歇?”
&ep;&ep;“不用,天这么冷,回去睡。大夫都说没有大碍,不用在这熬着。”高玲珑打了个呵欠,率先走在前头。
&ep;&ep;花雨愕然。
&ep;&ep;换作之前,主子是一定要亲自守着,看到人醒了才放心的。
&ep;&ep;接下来半宿,高玲珑蒙头睡了个好觉。
&ep;&ep;花雨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热水:“夫人,请安要迟了。”
&ep;&ep;高玲珑迷蒙了一瞬,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也想起了周淑宁过门后天天都要给婆婆和祖母请安,风雨无阻。
&ep;&ep;天都还没亮呢,外面黑漆漆一片,高玲珑翻了个身:“再睡会儿。”
&ep;&ep;请安的时辰是周淑宁刚过门时定下的,因为安国侯这个时辰出门上朝,侯夫人要起身伺候,之后就要睡回笼觉。
&ep;&ep;其实完全可以等再次醒来的伺候再让周淑宁去请安嘛,定这个时辰,故意折腾人。
&ep;&ep;花雨愕然:“夫人?”
&ep;&ep;“你也睡会儿,天亮了再说!”高玲珑催促:“把门给我关上。”
&ep;&ep;等高玲珑醒了,日头都老高了,花雨伺候她起身时,有些忐忑:“夫人,侯夫人会不会生气?”
&ep;&ep;高玲珑没有答,不管气不气,她都不打算按着侯夫人定好的时辰来。
&ep;&ep;因为周淑宁后悔了!
&ep;&ep;她后悔对侯府长辈恭恭敬敬,后悔对孩子掏心掏肺,后悔自己在这个府邸守寡一生。
&ep;&ep;出门时,花雨低声道:“要不要先去看看世孙,然后再去请安?反正迟都迟了……”
&ep;&ep;“正因为迟了,所以才要去早一点。”高玲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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